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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86)

作者: 岚山雀 阅读记录

她要皂角桃胶那些,想来是用来做易容的面皮,怕是知晓了乾方一路的安排,才不曾退房便走了的。

她连户籍文书都不曾带走,分明是再不想让他找见了。

只不知,她究竟能去往何处。

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半晌,跨步出了客栈,翻身上马,扬鞭向西去了。

乾方见状,拿起包袱,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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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辞一路狂奔,待入了雍州城,却不曾回王府,只往城中去。

乾方不明所以,却也只得策马跟着。

待至一家叫百绣阁的绣坊跟前才吁停了马。

现下天才刚擦了白,大街上空无一人,哪家绣坊能开门,乾方不明所以,却仍旧下马去拍门。

却无人来应,随即满面愁容地望向李云辞。

李云辞亦翻身下了马,只朝乾方睥了一眼,他便再不敢多瞧,只不住地“啪啪”拍着门。

横竖无人开门前便不得停。

想来绣坊的伙计皆是宿在后院里的,良久,才姗姗来迟,却不开门,只在门内毕恭毕敬道。

“时辰尚早,若是要买物件还请早上再来罢。”

闻言,李云辞上前,沉声道,“苏凤卿可在。”

百绣阁平日接待的也算是皆有些头面之人,如今听外头那人说话这般不客气,伙计心下踱起了边鼓,又不敢得罪,却也不敢轻易开门。

只得道一句“您稍后。”

随后入内院将旁的伙计皆叫了起来,这才敢将门打开。

李云辞与乾方随即入内,这原是李云辞头回来,四下环视着。

那伙计低眉道,“我家掌柜还不曾来铺子里,二位爷可是要挑选什么物件?”

李云辞回转过身,“近日你们绣坊可有来过新的绣娘。”

伙计迫于李云辞的气势,倒是不敢有所隐瞒,“不知二位爷是要寻哪一位绣娘,只咱们百绣坊在两月前曾新招过几位绣娘,近两日倒真的不曾有。”

听罢,李云辞眉眼一挑,面上只不动声色道。

“你家苏掌柜何时来铺子。”

“至快,也得一个时辰左右呢,这位爷,不若先去旁的地方用些早饭?”

李云辞自寻了座儿坐下,一腿置于另一条腿上,衣摆一正一盖,只道无妨。

伙计见状,因着瞧不明白李云辞的来意,也不敢轻易赶客,只得吩咐另一个伙计去叫苏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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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外头天渐亮,大街上的铺子亦渐渐开了门,绣坊后院也渐热闹起来,想来是绣娘皆起了。

这时,那苏凤卿亦匆匆赶来,跨步入内一瞧,面上一怔,“竟是李家阿兄,何样的风竟将你吹来了。”

言讫,不动声色地抬眼打量着李云辞,见他衣着华贵周身气魄逼人,竟不似先头在陈家院儿里头那般,心下不明所以。

李云辞眼帘微掀,“苏掌柜,我想见一见你后院的绣娘,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苏凤卿并不喜欢面前这个人,不全是因为那日在陈家那头落了他的脸子,诚如他眼下,言辞分明很是客气,不似那日在陈家那般咄咄逼人,身旁也不过只跟了一个仆从,可教苏凤卿听来,只觉他的气场委实是压迫人。

苏凤卿虚作一揖,“眼下绣娘们怕是刚起,想来多有不便。”

“无妨,我在这处候着便是,想来苏掌柜,会成全李某的。”李云辞说罢,朝乾方微微抬了下巴示意,乾方随即从内襟掏出一张银票,置于柜台前。

苏掌柜的生意原做得还算得脸,见他掏银票心下原是不齿,却在余光睥了眼时,心下一沉。

上头赫然写着五万两,当真是让他想拒都不知该如何拒。

苏凤卿默了默,遂朝身后的伙计耳语吩咐了两声。

不多会儿,便见绣娘们成群结队得下了楼,随即在堂内一字排开。

李云辞上前,“叨扰各位,只需露出双手,再瞧着我眼睛便可。”

绣娘们有些是上了年纪的,可还有些却是正当妙龄,见是个英姿勃发的男子将她们唤了下来,皆是羞红了脸面。

绣娘们十指纤纤,葱根一般交叠着置于身前,只是还要让她们一个个与他对视,却一个个不过瞧了一眼便含羞带笑得垂了眼眸。

但一眼已然足够李云辞去瞧,待一一瞧下来,竟真的没有他要寻的那个人。

正这时,内院后头竟发出“咯噔”一声轻而又轻的声音。

李云辞面色渐沉,当即提了衣摆往内院去了。

苏凤卿见状一时怔楞,正要慌忙追上前去,却被乾方一人拦住,苏凤卿身旁的伙计见状,皆要上前理论,哪知冲在前头的三两个人竟被乾方一人一手扭至身后,半点动弹不得。

“苏掌柜,莫急,我家主人不过是想寻人。”

苏凤卿闻言,当真是敢怒不敢再言。

李云辞进了内院径直便往楼上去,桃木的楼梯被他踩得“踏踏”作响。

至二楼,便一间一间屋子推开门去瞧,可皆是空空如也。

待推开了最后一扇屋门,却仍旧不曾见到贺瑶清,不过是回栏上头爬了一只猫儿正伸着爪子舔舐着足尖的肉墩。

李云辞心下一默,那最后一点希翼都被掐灭了。

他真的将她弄丢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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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辞与乾方回去的路上,乾方问李云辞,前日还在客栈,眼下怕是走不远,可要封城门一处处细细搜寻。

李云辞缓缓摇了摇头,只道“不用。”

她原孤身一人已是不易,莫要大张旗鼓怕是教她日子更是难过。

何况她还会易容,若有心躲,怕是谁人都寻不到。

清晨的风混着昨日暴雨过后尘土间泥泞的腥气,微风穿过长街轻叩在街面上铺着的青石板上头发出低沉的“笃笃”之声,远远听着,倒似是谁人心下的一声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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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两个月后的雍州城,已正经入了夏。

宽阔街道两旁的杨柳早教夏风抚颤了腰肢,树上落着的几只蝉更是鸣叫不断,那声音此起彼伏,当真教人听来只觉燥意茸茸。

可这原还不是最热之处,如今雍州城里头,最是人群聚集之地便是两月前新开的一家“寻雁堂”。

寻雁堂听着似学堂,内里却是绣坊,这门口排着一陇长的队伍,教那毒日头晒着,众人却是半句怨言都不曾有。

寻雁堂的绣品从不接急要的单,每月初便只售那么定量的几单,价格上头自然是不菲,如今门口排队的这些人,原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厮女使在替自家主子排,当中却有一人身穿火红色衣衫,皱着一张小脸,饶身后之人替她撑着伞也挡不住她额上豆大的汗滚落。

那撑伞之人单手提着油纸伞,手腕沉而有力,那样大的伞落在手上,竟一丝晃动也没有,再向上瞧了脸,五官深邃清俊非常,正是梁王府的阿大。

阿大瞧着面前的东珠蹙着眉头不住地擦着汗,“属下来排便是,表小姐去前头树底下乘荫去罢。”

东珠闻言,头都不曾回,“我若去了,你一人排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无,不是更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