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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87)

作者: 岚山雀 阅读记录

听罢,阿大默了默,再不曾作声。

“等咱们定好了寿礼,便去街那头买一串糖葫芦。”东珠说罢,抬手朝街对面一指,遂回过头来朝阿大粲然一下。

阿大当即垂了眸,只低声嗯了一声。

只东珠却不依不饶,“先头我回了府阿兄便不许我再去衙署,我便瞧不得你,只我托人给你带去的糖葫芦,你可有吃么?”

言讫,阿大却还是不曾作声,东珠倏地敛了眉,“原是怕你吃药苦,特意给你送去的,你竟不曾吃么?”

阿大却好似不敢直言一般,随即转了话头,“何以这铺子前有这样多人排队,先头好似都不曾听说过。”

阿大说这话,却也不是空穴来风,这铺子位置不是顶好的,门面亦算不得大,从外头瞧,委实瞧不见什么特别之处。

东珠果然是小孩心性,当即便被扯开思绪,正要说来,便听得队伍中人另一人笑道。

“这位兄台,你有所不知,这寻雁堂初开头几天,只在店内挂了一件衣衫,那衣衫竟如天上仙女所织一般竟是一条缝隙都无。”

“上头的刺绣更是一绝,都是先头不曾见过的针法。”

“一来二去人瞧见了,如何开价掌柜却都不肯卖,最后你猜如何。”

那人俨然卖起了关子不再往下说,正这时有另一人接了话头,“最后被城中一葛员外家中的夫人以三万两买走了,那夜便穿去吃了席,如此竟是一炮而响,只可惜掌柜一个月统共便只接那么几单。”

这人话音刚落,先头那人立马驳道,“想来是你记错了,不是三万两,是五万两才是。”

“哪里是五万两,我听得真真的,八万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便打开了话匣,东珠听了一阵,才知这寻雁堂的掌柜竟是个女掌柜,不过双十年华,却死了丈夫守了新寡,这才来此处开的绣坊,心下敬佩之意更重。

半晌,寻雁堂那头有女使端了拿冰镇过的酸梅汤出来,笑道,“劳众位久等,这是我家掌柜的做下的酸梅汤,原是用杨梅加了冰糖煮了,又将内里的壳儿都剔了拿冰镇了,众位放心喝,最是解暑。”

众人闻言,当即道谢。

酸梅汤一人一碗,东珠轻饮了一口,果真是冰凉酸甜可口,下意识回转过身来,见着阿大那碗还拿在手中不曾动,便推搡着将他那碗置于他的唇边,“阿大你快些尝尝,当真是好喝!”

阿大一时怔楞,随即唇口微张,浅浅抿了一口。

东珠头一歪,“如何?”

“嗯,是好喝的。”

东珠这才言笑晏晏地转过头去。

-

因着这一碗酸梅汤,众人心下凉爽之至,对那女掌柜更是赞不绝口,便也不觉时辰难熬。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轮到了东珠。

东珠蹦跳着入内时,便见一衣衫别致绾了发髻的女子正伏案写着什么,遂小心翼翼道。

“掌柜?”

那女子闻言,唇边挂着笑意一抬头,见着东珠眸光熠熠,竟是下意识地顿了顿身形。

却不过一瞬,镇定又亲切地朝东珠轻声道,“这位姑娘,可是要定什么呐?”

东珠望着面前这个容貌俏丽的掌柜,许是因着先头已听了她许多事迹,眼下见到,竟心生了亲近之意,继而有些羞赧,“劳掌柜,我家姨母五日后便要做寿,便想替她定一件当日穿的衣衫,不知要多久能好啊?”

掌柜闻言,略一思忖,轻声道,“原我们铺子统共只有五个绣娘,绣件出得要慢些……”

那头东珠听罢,面上拢了一层失望来,却也不曾胡搅蛮缠,正要道了谢出门去。

掌柜复道,“不知姑娘想在衣衫上头绣什么花样?”

东珠听罢,一时欣喜,“姨母念佛,我想在寿衣上头绣百寿,不知可来得及否?我将姨母的尺寸皆量好带来了的。”

东珠从袖襟内拿出一卷宣纸,小心铺开,递于掌柜手中。

掌柜瞧了瞧上头的尺寸,遂道,“姑娘的一片孝心,我自当竭力成全,这样罢,三日后眼下这个时辰,姑娘来拿便是。”

东珠听罢,连连道谢,又跟随着一旁的女使去账房那头付了定钱。

而后郑重向掌柜告辞,这才与阿大一道出了铺子。

望着东珠的背影,许是隐隐泛了暑热,掌柜正是眼眶渐热之际,便听得身后有位绣娘唤道。

“瑶娘,您瞧瞧,这针脚我绣得可对。”

叫瑶娘的掌柜一手拭了眼角,回转过身去,瞧了那绣娘手中的绣样,细细说着要点。

外头虫鸣鸟叫,屋内放了冰块,随着人进人出掠了阵阵凉风袭来,掩住谁人心下的怅然来……

第70章

不是李云辞,还能是谁人……

这日, 艳阳高照,透过寻雁堂二楼大敞的窗牖瞧去,掌柜瑶娘正在教那五个绣娘新的针法绣样, 腰肢婀娜,纤腰袅袅。

因着她教的针法很是艰难,不似旁的绣法那般千篇一律, 故而寻雁堂的绣娘也不是谁人想来当便能当得的,学得会那些绕人的针法还不算, 还需是通过了掌柜所出的试题, 方可。

只一点, 寡妇优先, 家中困难的女子优先。

寻雁堂掌柜竟是个寡妇, 初初众人小心试探问询,掌柜却不曾反驳, 久而久之,这个事儿便这么传开了。

城中新来了一位娇俏的小寡妇, 这让街坊四邻那些多嘴的长舌妇人如何能歇。

初时,如何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只道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小骚蹄子, 说话轻软哝哝的全然是魅惑人的那一套。

可因着瑶娘那招绣娘的规矩,又因着瑶娘待人委实遵善, 平日里又不曾与谁人结下梁子。

原这世上,女子本就不易, 守寡的女子,更是不易,守寡开绣坊自谋生路的,更是难上加难。

这般两个月下来, 众人才对瑶娘摒了偏见,心生敬佩。

这厢瑶娘教了一阵,复回了她一人专属的绣桌上去,捻弄了金线,又抽了两根银丝相缠绕,这才复在那朱红刺金百福衣衫上头穿针引线。

身旁有个女使叫翠儿的见状,上前来,“瑶娘,这打籽绣您先头教过她们了,不若让她们来罢,您去歇着。”

刺绣这事儿,原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只不同的绣娘手腕拉针的力度皆不同,落针的习惯亦不同,故而就算绣样一样,可绣出来的东西还是会有差别。

这件衣衫既由瑶娘起了手,便再不会假手他人。

瑶娘朝那翠儿含笑摆了摆手,便复低头走着针线。

这件衣衫她熬了几个大夜 ,如今就剩几个收尾,只是要将结头隐去,甚是麻烦。

约莫一个时辰后,瑶娘匿好最后一个结,剪了余线,这才微微舒展了手腕,这件攒金丝百寿衣衫便亦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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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才刚用过吃食的辰点,寻雁堂内众人正是犯瞌睡犯懒的时候,便听得有人跨步入了内,随即是一声清脆的声音。

“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