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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早已离开(150)

他站在两三步外问:“气消了没?”

她扶着椅子坐下:“你大方点,放我走才行。”

“那你还是打死我吧。”说着,真的走了过来。

冷双成把他赶走了,一个人坐着。清醒后酝酿起的情绪被他一隔断,现在荡然无存,只剩下说不清的烦躁堵塞在心里。她也看得出来,他这次绝不松手,态度的坚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过了会,银光来接她回正厅就餐。

“冷小姐,少爷不准我多嘴,我还是忍不住要说几句。少爷为了你,和老爷子撕破脸,不惜做违法的事,还不值得你相信?”

“什么违法的事?”

“软禁。”

冷双成吃了一惊:“软禁理事长?”

对方沉默,她想了想又问:“银光,顾翊叫你来的?”

“看来冷小姐不相信我的人品。”

她马上不说话了。银光的纯良也使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刚进大厅,她的手指就被温暖的大手抓了过去:“我能挨着你坐吗?”实际上,行动远比询问快,不容她置喙。

顾翊带着她小心坐定:“有中餐和汤面,你想吃哪一种?”

“面条。”

这个不需要他动手喂。

在扶着碗窸窸窣窣吸食面条时,一只手掌落向她头顶,摸了摸头发:“冷双成,你吃面的样子真乖。”

脸突然红了。两片温热的嘴唇咬上她的脸侧,偷袭:“像个小孩子。”

晚餐后,顾翊对她说去处理公文,安置她坐在沙发里,放电视音乐给她听。她抓着遥控器,衬着手肘一个个换台,仔细聆听外界新闻。中间夹杂着各种电视节目声音,一个女播报吸引了注意力:“截至13日傍晚六时,‘盛记珠宝’‘国美大夏’被人打砸一空,直接损失逾六千万。现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警务人员、消防队员身影,除去三名大楼保安负伤,所幸再无群众发生意外……”

听到这里,冷双成站了起来,赤着脚摸索出门。凭借头脑往昔记忆,右拐朝前,扭开了书房门锁:“顾翊……”

几秒过后,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腾空抱起:“怎么不穿鞋就跑来了!地板上凉,容易得病!”

“我刚听到消息,国美,国美那里是你做的吗?”她紧拍手臂,示意他放下。

顾翊继续抱着她送回卧室沙发,声音响起在头顶:“你说勃兰街的事?那是白寒的地盘,不用我操心。”

她向后退了退,靠在沙发背上:“我觉得你也没什么好心。”

脸边的男人低声:“怎么不信我?”

她再朝左边挪开两步:“很多时候,你就像流氓头子。”

流氓又凑了过来:“不对你流氓就行。”

“顾翊,你坐好,我和你说个事。”推拒很久,冷双成严肃地说。身边沙发瘫软一下,顾翊坐了下来。

“我隔在你和理事长中间,闹得顾家不合,长久下去对三方都不利,我们分手。”她这次不再带劝导口气,直接敲定结果。

屏幕那方突然传来一阵音乐,隐隐可闻钢琴、小提琴奏鸣。“不要吵了,看电视。”他淡淡地说,死拽着她的手指不放,无论再怎么敲打抗拒,都是不能撼动一分。

疑惑

“顾翊,你为什么不分手?”掀开他手指,冷双成问出疑惑。

他的强悍他的温柔时刻交杂袭来,她心底有浓浓的惊异,可能是找到了往日熟悉的感觉,相反地,她深受困扰,没法再犀利地张起爪子去伤害他。

顾翊的手指握住了她的下巴,稳定:“你当我两还是小孩子?吵吵闹闹明天又能和好?这是第二次开始吧?一不小心让你跑了,哪里去找第三次?”

她不说话,止步。两片薄唇咬了过来,无限缠绵:“冷双成,我的死活都在你手里,你就可怜我一下,嫁给我吧。”

柔韧的嘴唇出其不意捣起她的舌头,吻住不放。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搂抱、他的味道。她快窒息在火热的怀抱里,磕磕绊绊极力清醒:“顾翊,你冷静点!”

还在纠缠。

她深深震栗于他的突然爆发,蜷起拳,呼——发力捶了下他的后脑。

看来还是要用老办法。

顾翊的嘴应声离开:“嫁给我吧,冷双成。”他的语气说得无比认真,可以觉察到颤抖的唇停驻在耳畔。

她摸了摸左手心,那里面有道很浅的伤痕:“顾翊,难道你还看不见?如果我们结婚,将得不到所有人祝福,这样的婚礼我不敢。”

手指细细摩挲两下,清浅的伤疤变得粗糙起来。正凝神细思,强劲的手掌又接过她手指,紧握不放:“我知道你在害怕,想离开我,凌艺雅的事也是你找到的借口,你真正担心的是爷爷的反对。”

她不由得张嘴:“你真是我……顾家闹成这个样,出乎我的想象。我们不要再错下去了。”

他拉起她的掌心吻了吻:“给我一周时间,我把这个事处理好。其余亲友的祝福,我也能找到位。”

嗦地一下抽回手,像是被烫着一样:“顾翊,你听话的智商我实在不敢恭维。”手肘衬了衬,远离几公分,“我不可能嫁给你。”

小提琴乐声悠扬,冷双成背靠沙发聆听钢琴合奏,突然手腕一带,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拖了过去,隔着睡衣袖子,都可以体会到主人强悍略带温柔的怀抱。

她拐起右肘,不耐烦地撞击一记,顾翊闷哼一声,安静了。

“你去工作吧。”移出身子,下逐客令。

“多陪下你。”

“不需要啊。”

“那多陪下我。”身边人语声镇定,察觉到温热的唇又要偷袭,她避开了脸庞。

手指按动遥控器,摸索转换频道。一阵梆子、皮鼓敲击传来,平喉低婉的粤剧唱腔幽幽怨怨:“落花满天蔽月光……”

冷双成马上停止了按键,嘴角轻轻一扯,也跟着小声哼鸣:“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旁边的没有反应,呼吸低沉。等到她低唱第二首《双莲荟萃》时,顾翊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是什么?”

“国粹。”

“你听戏?不嫌老?”

她捏了捏手指,冷淡回答:“陪爷爷一起看得多。”顺势调大了音量,合着缠缠绵绵的粤剧曲调,继续小声跟唱。

“男声也学得这么像。”脸上沾湿了他的唇,轻轻啃咬后快速离开。沙发床又趋宁静,他果然转身走了。

碾走了顾翊,她歪着身子听各种各样的音乐,古典的,戏曲的,现代主义的,空间里充满了热闹的喧嚣。意识跟着流水细丝般嗓音消沉,不一会儿沉入了里衬。

好像有淙淙水声,空气沾染了湿意。她马上惊醒,拽住了睡袍衣襟:“干什么?”

顾翊的手掌继续剥她衣袍:“给你放了热水,洗了再睡。”

冷双成拍掉他的手:“你出去,我自己来。”侧弯腰身,伸手划了下水,试出水深。

“浴池?”她扬起声音问,尤为惊讶。

“嗯。”身躯腾空而起,两脚被他放到了池底,站在一片柔波荡漾的热水里。她伸出手推,顾翊沉声低喝:“小心点别动!滑倒了怎么办?忘了眼睛不能沾水?”

她咬牙推:“你先出去,给我带上门。”垂着衣袖笔直地站在浴池,薄冷的嘴唇言辞坚决。

喀嚓一声传来门板轻响,她不由得呼出口气。温水冲荡脚掌,指缝像是倏倏的穿过水藻丝,她忍不住多走了两步。结果呼哧一下,结结实实滑倒在池底。

“满意了?”

就在她扑腾扑腾划水,找地方借力站起时,浴室里响起一个冰冰凉凉的声音。

冷双成咬牙切齿:“顾翊你个王八蛋,果真站在这里看戏!”奈何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又愤恨不平地拍了一掌水面,水声哗然翻滚。

门板那里传来细微声响,看来是靠在门上的人起身走动:“说了我帮你洗,你又拼命往外面推。纱布现在沾了水,眼睛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