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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东(68)

作者: 苏他 阅读记录

“戒了。”

琮玉有点缺氧了,她一缺氧说话就靠喊:“用糖戒?”

陈既把手里的糖递给了她。

“我不要,”琮玉说:“我看了我爸寄给我和我妈的未拆封的信!原来我小时候对烟的味道过敏!”

陈既看向山头披着的经幡。

琮玉又喊:“你听我爸说过这件事吗?”

陈既没答。

“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想要戒烟吧?”

琮玉喜欢仰头看他,每一次她的心跳都会非常快,她会妄想比上一次更大胆的亲热……

虽然她很生涩,但她想通过不断尝试去熟练,等到她不会再害羞,可以大大方方扑进他怀里,在风马旗和西北呼啸的风中聊爱情……

琮玉又缺氧了。

陈既扶住她,皱着眉骂:“闭嘴!”骂完就要带她回去吸氧。

琮玉握着他的手:“如果窒息了,人工呼吸可以救我的命吗?”

陈既没搭茬,把她抱起来,这件事他已经很熟练了,她也是,还会紧紧搂着他脖子。

琮玉一直问:“可以吗?”

“我不可能让你窒息。”陈既说。

他就是这样,他总是这样,越平淡的话,越叫琮玉想要被他深沉浓郁的喜欢!

陈既把她抱回到车上,从后备厢里把吸入式氧气瓶拿过来,套在她的脑袋上,还凶她:“少说话!”

琮玉看着他,她也没说两句话,只是风太大了,风里的氧气稀薄。

常蔓才知道琮玉不适应高原生活,说:“你要是缺氧,其实待在家里比较好。”

琮玉吸了氧气,缓了十分钟,强烈的心跳终于平缓下来,扭头对常蔓说:“你开车吗?”

常蔓突然被问到,没有思考,下意识说:“可以。”

琮玉又对陈既说:“换她开一会儿吧,两个人换着开不会累。”

陈既本来不用,但她们俩意见一致,他也无所谓,就跟常蔓换了。

常蔓刚坐到驾驶座,琮玉就也从副驾驶换到了后座,她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琮玉挨着陈既坐的画面,笑了下,但很违心。

这女孩确实很聪明。

现在,常蔓有另外的疑问了。

陈既知道她这么聪明吗?她的这些小动作是他默许的吗?

以后就知道了。

常蔓开了四个多小时车,在急转弯的山道上,他们看到一辆横在路边的油罐车,旁边是一辆皮卡,车门上喷着白色的漆,写着“边防勤务”。

边防。

琮玉扭头看向陈既。

第 48 章

陈既没有叫停,常蔓转动方向盘,也准备路过,但写着边防勤务的皮卡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位身着迷彩服的青年。看样子三十多岁,看架势是一位老兵,至少十年兵龄。

他有铜色皮肤,中等身材,嘴唇皴裂,颧骨处被晒得爆了皮。

他走到跟前,朝车里的他们招了下手。

老兵即将走到驾驶座车门前,常蔓下意识伸手开车门,陈既却已经先她一步下了车。

常蔓愣了下。

琮玉反应平淡,习惯了般,对常蔓脸上残留的惊讶感到奇怪:“你身边没有出头的人?你跟其他男人出门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你下车交流的?”

常蔓笑了笑:“不是。”

琮玉也笑了下。

陈既下了车,还没说话,皮卡后边那辆油罐车上也下来两位同样既视感的老兵,惊喜地跑向他们,帽子都不在脑袋老实待着了。

老兵眯着眼看了陈既许久,哈出的白气散了又聚,他终于惊讶地挑起眉:“你!”

赶来的两人扑向陈既:“既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陈既接不住两个大男人,双脚后撤两步,被迫靠在车门上。

琮玉和常蔓见到这副场面,默契得轻皱眉头,集中起注意力,车里氛围忽而静得像是夜里三点四十的楼梯间。

老兵仰头大笑了一声,摘了帽子,攥在手里,原地转了两圈,面向陈既时,把帽子扔在他身上,比另外两人还要激动:“陈既!陈既!操!陈既!”

琮玉的心被这一声一声激动揪紧了,侧身对着她的陈既面朝三人,嘴角勾起了她从没见过的弧度。

如果这才算是笑,那她第一次见他笑。

夕阳光的滤镜照得三张粗糙的脸像是抹了油、浇了蜡,陈既一身常服,融入迷彩,一点都不违和。

陆岱川信里的画面突然具体了,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见到了他奉献的世界。

日落即将消失在险要的盘山道,琮玉的心跳却开始如日出般蓬勃剧烈。

她回头看了常蔓一眼,常蔓脸上的动容肉眼可见,她忽而很能理解她们会对这样的画面产生感动。

军人只需要站在眼前,她们就会感动。

因为是军人。

天黑得很快,陈既被三个人围着说了太多话,琮玉和常蔓两个“旁人”没有身份打断他们,就陪他们待到皮卡和油罐车开启远光灯。

终于,三位老兵想起陈既车上还有人,眼睛不太好的那一位问陈既:“几年不见,一聊话就多了,你们还往前吗?”

陈既说:“再往前走要到后半夜了,不走了,在附近凑活一宿。”

一位老兵点点头:“那你们把车开我们车边上吧,挡挡风。”

另一位老兵偏着头看:“都是姑娘啊?”

“嗯。”

“可以啊你,还是退伍了好,女孩子都能见着了。”

陈既没说话。

老兵们也没多问:“先挪车吧,等会儿跟哥几个聊聊你这两年转业干了什么事业。”

常蔓开车稳当,但山腰上倒车太考验技术,就把驾驶权还给了陈既。

陈既挪了车,从后备箱里把毯子和保温杯拿出来,还有两盒自热饭。

他把毯子扔琮玉腿上,保温杯放她脚下,自热饭她和常蔓一人一份,最后给她们关上车门。

琮玉还不饿,把饭放在一旁,毯子扯开,到包里翻出一盒话梅,下车,走向陈既。

老兵们正跟陈既抽烟、聊天,看到琮玉,冲陈既抬了抬下巴,提醒了他一下。

陈既仿佛知道是琮玉,扭头时眉头是皱着的,预示着张嘴就是脏话。

琮玉把话梅递给他:“打不开。”

陈既没张嘴,只是接过来给她拧开。

琮玉拿上话梅,转身回去,很乖的样子。

陈既回身继续听老兵们说话。

琮玉坐进后座,常蔓也没吃饭,她把话梅盒子递到常蔓跟前。

常蔓拿了一颗。

琮玉扭头又看向陈既,她向来耐得住寂寞,等待真相的日日夜夜湿冷又漫长,她都熬过来了,等待陈既又有多难?

常蔓道谢:“我好多年不吃这个了。”

琮玉听见了,但没理。

“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在强调我们之间的差距,暗示你太小。”常蔓说:“其实只是下意识。”

琮玉扭回来:“咱俩不是可以谈心的关系,你那些下意识的感慨不用跟我说。”

常蔓笑了下:“早慧不是一件好事,少年老成会让你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