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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药(8)

易淮礼用意大利语对杰夫说道:“给她做个全面检查。”

杰夫耸肩,按了按提示灯。不一会儿,护士探头进来。杰夫对护士说:“带夏小姐去做个全面检查。”

“全部吗?”

“是的。”

护士便领着夏夏过去了。夏夏一离开,好奇至死的杰夫忙不迭向易淮礼发难:“抢我病人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做她的主治医师?你刚才的表现太淡定了,你确定她是你前妻?你们为什么离婚?你对她还有没有感情?或者说,有没有爱过她?”

“五个。”

“什么?”

“你问了我五个问题,我只回答一个,算是我抢你病人的回礼。”

杰夫知道易淮礼的脾气,想了想问道:“你爱过她吗?”

“爱过。”

“……”杰夫觉得这个答案好敷衍,确定是真实回答吗?杰夫忍不住再问,“还爱吗?”

“你已经问完了!”

杰夫叹了口气。几年同窗,他知道,易淮礼是刀枪不入的,什么也改不了他的想法。即使他不知道答案,作为朋友,他还是由衷地提醒着易淮礼:“不管你现在还爱不爱,我希望你别想着旧情复燃,你们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易淮礼撇嘴轻笑。

吃过一次亏了,还会再吃一次?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会为爱冲昏头脑的人!

易淮礼合上夏夏的病历,恢复平时面无表情的脸,淡淡地说:“她的情况还需要再查一遍,对得病之前的声音没了记忆,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我判断不是听觉中枢的问题,问题核心应该是在大脑皮层。如果是假的,哼,有必要嘲讽一下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杰夫看着易淮礼认真又兴奋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很多问题都是明知故问,不过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易淮礼没救了。

【在万人之中,偏偏认得你,因为在万人之中,你看我的眼睛,最深情。】易淮礼以主治医生身份又一次走到了夏夏身边,这一次以陌生人的角度陪在她身边,易淮礼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夏夏,他渐渐感受到了她伪装下的敏感和悲伤。

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的岁月,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放下……

11

易淮礼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他伤得不重,轻微脑震荡,脚扭伤了,手脱臼了,脸上有擦伤,当天晚上就醒了。他住的是医院VIP房,因凌晨醒来无人在身边,非常惶恐,按了警铃,护士才来。

易淮礼忙不迭地问:“和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护士说:“在重症加护病房。”

易淮礼想下床,发现自己瘸了。

护士不慌不忙地说:“你稍等,我给你取拐杖。”

护士拿拐杖过来,易淮礼便拄着拐杖着急地走向重症加护病房。在重症加护病房的门口,易淮礼看见夏若寒双手杵在膝盖上,脸埋在双手中,疲惫又难过的样子。

易淮礼的心略噔一下,喊了一声“爸”。夏若寒抬起头,看见易淮礼不惊不喜,只是淡淡地说:“你醒了。”

“嗯。”易淮礼望进重症加护病房,见里面躺着是夏夏,怔了怔,“夏夏情况怎么样?”

“颅内出血,刚做完手术。身体多处骨折,还好断骨没戳伤内脏,也算是万幸。”

易淮礼当医生的,自然知道颅内出血可大可小,并发症难以预测,不过生命安全已经保住了,也算是放下一个心。他便问其他三位的情况,谁想夏若寒的脸色当即青白,紧抿双唇,难忍心中所痛,悲伤地哭了出来。

易淮礼何等聪明,能让一个长辈当着小辈的面失了形象,自是最坏的结果。

易淮礼不可置信地摇头:“爸,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夏若寒掩面痛哭:“发现你们的时候,后座的他们早就没呼吸了。夏夏死死抱住你,她浑身是血,呼吸很微弱,医生说要是再晚几分钟,夏夏也活不过来了。”

易淮礼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没有准备的他无力承受,他瘫坐在座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重症加护病房里的夏夏。

这一天,他失去了父母,他最亲最爱的亲人。夏夏也失去了妈妈。猝不及防的悲剧令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易淮礼守了夏夏整整七个昼夜,下巴上布满了胡渣。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底青黑,他已经很久没睡一个安稳觉,满身疲惫的样子让人看得分外心疼。夏若寒给易淮礼送来饭菜,易淮礼随便吃了两口,眼睑低垂,疲惫又失了生气的样子让夏若寒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父母的丧事办妥了,坟墓要不落葬在A市吧?”

易淮礼摇头:“我妈以前跟我说过,怕火葬,我想安排土葬。”

“也好。夏夏这边我看着,你忙你的去。”

“谢谢爸。”易淮礼看了眼依旧躺在床上的夏夏,眼底深沉,似有心事。

易淮礼去B市的第一天,夏夏便醒了。她睁着眼看着白皑皑的天花板,木讷不已。夏若寒高兴地握着夏夏的手,喜极而泣。夏夏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也不眨,任泪水自眼眶滑落脸颊。

夏若寒见夏夏这般,慌张地喊了医生。医生给木讷的夏夏做了一系列检查,称夏夏一切健康,也不知道夏夏为什么这样。夏若寒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夏夏,夏夏却置若罔闻,不停地流泪,好久好久以后,夏夏失声痛哭,哭得非常绝望。

其实在易淮礼离开之前,她已经醒了。她听见易淮礼对她说——夏夏,或许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了。

她知道原因。车祸中她醒过来一次,她回头看见妈妈还有公公婆婆满身是血地被甩出车外。当时滚下山坡的时候,若不是想保护易淮礼,夏夏用身躯抱住他,同样没系安全带的她说不定也甩出车外了,是死是活更是难说。所以到底是谁救了谁她也说不清楚。

这次事故虽然是意外,可追根到底,还是夏夏想带妈妈下车引起的……

夏若寒见夏夏哭得这般肝肠寸断,慌张地抓着夏夏的手,老泪纵横地问:“夏夏呀,你哪里不舒服?伤口还很疼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儿哭成这样。

夏夏用扎着吊瓶的手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心脏,撕心裂肺地喊:“妈妈!妈妈!”

她心痛她失去了妈妈,她心痛她失去了最爱的男人。她的心真的好痛,已经痛到无法呼吸了。

夏若寒当天给易淮礼打电话说夏夏醒了。易淮礼作为医生,知道夏夏醒来是早晚的事情,不惊不喜地应了一声,嘱咐夏若寒好好照顾夏夏,他三天后回A市。夏若寒见易淮礼这样过于“稳重”的态度,心下有些不高兴又找不到理由指责,只能怏怏地挂了电话。

夏若寒回到夏夏的病房,见夏夏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难过不已。

赵雅琳和唐思莉走进病房看见父女俩一个无措,一个无神。赵雅琳叹了口气,把煲好的汤放在床头柜上,轻拍夏夏的肩膀:“你这样,你妈妈在天上会难过的,你爸爸刚刚失去你妈妈,你忍心让他再失去你吗?”

夏夏抬眼看了看赵雅琳,沉默了很久,眼泪终究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赵雅琳慌张地为夏夏擦眼泪,心疼不已地安慰:“阿姨不反对你伤心,但是要吃饱了再伤心呀,你要相信,没有谁缺了谁就不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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