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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191)

“上次是自行退烧吗?”医生直接问了顾初。

顾初走上前,轻轻点头。

近距离看陆北辰,他的脸色惨白地吓人,攥了他的手,却是滚烫。上一次他也是这样,异于常人的高烧。别人发烧都会烧得脸通红,他发烧会烧得脸煞白,掌心会滚烫得吓人。

这次的症状跟上次一样。

是她疏忽了,竟忘了会有饮食上过敏这一说,她那几年的医算是白学了。

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医生,“现在找到过敏源了,我想这期间只要他不碰橙类的水果或饮食的话,高烧也会自动退下。”

“你还值得相信吗?”林嘉悦上前,态度冷淡地问。

顾初还没放开陆北辰的手,因为她的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凉的,上一次陆北辰高烧的时候就喜欢攥着她的手,每每想要抽离,他总会攥得更紧,跟她说,就让我这么握着吧。

他总会跟她十指相扣,她想,是她手掌的薄凉缓解了他高烧的苦痛。

她的行为,林嘉悦是看在眼里的,但她终究没有歇斯底里地上前拨开顾初的手,只是不悦地看着她,质疑她的话。顾初能从林嘉悦眼里看出敌意,说,“对于内科,我想我懂得的比你多。”

林嘉悦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噎了一下,好半天又道,“我知道你是学医的,但你也是害得北辰入院的罪魁祸首。”

一句话,暴露了她暗自调查顾初的行为。

顾初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明白,掌心的凉被陆北辰的高烧温度迅速烫了一下,灼烧了她的骨骸。没错,她是罪魁祸首。顾思在旁听不下去了,上前直接挡在了顾初面前,对着林嘉悦开炮。

“你够了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么样?现在你的陆北辰是死了还是瘫了?不过就是发了高烧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说不知者不罪,这件事能怪着我姐吗?你们一个个都知道情况的怎么当初就没人来提醒一下我姐?还有啊,你们敬爱的陆教授都没提这件事,让我姐姐怎么知道?”

林嘉悦从没领教过顾思的泼辣,今天被这么呛了一大通着实心里添堵,咬了咬牙,高傲地扬了下巴,“身为助理,既然都细致到可以照顾饮食起居的程度,她的上司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这么基本的素养也该要有。”

“呦,你说的轻巧啊,这就好比如果你有了痔疮就是不告诉我,我怎么能猜到你有痔疮?”

“你——”林嘉悦被惹怒了,“你乱讲什么?”她个千金小姐的,从小到大谁敢对她骂出这种话来?

顾初在旁无奈,拉了一把顾思,“别吵了。”

顾思却意犹未尽,甩开了顾初,接着跟林嘉悦争辩,“我姐是他的助理不假,那就活该什么事儿都要负责了是吧?那行啊,想要我姐负全责的话也可以,你林大小姐让贤,让我姐跟你们的陆大教授双宿双飞,顶着陆家太太的头衔,不想负全责也得负了,怎么样,你舍得吗?”

“顾思!”顾初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低喝,“你疯言疯语够了。”

“姐,我清醒得很,什么疯言疯语啊?”顾思冲着林嘉悦瞪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呀?不就是仗着跟他走近了些吗?能不能嫁得如意郎君还是未知数呢,跟我们牛什么呀,我们当年比你不知道要牛上多少倍,你算老几?林嘉悦我告诉你,你不用像是防贼似的防着我姐,我我姐什么样的男人没被追求过啊,她才懒得跟你争什么呢。”

罗池在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劝谁都里外不是人,主治医生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插不上嘴。还是顾初最后干脆堵住了顾思的嘴,否则这么一直让她骂下去能骂到天亮。

林嘉悦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神情十分难看,等顾思被止了声后,她暗自调整情绪,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看向顾初,“我知道你不乏追求者,心思飘了也是正常。但是顾初,我想请你扪心自问一下,在你给北辰吃柳橙的时候你到底把他当成了谁?你向来心细,一眼就能看出谁喜欢吃什么谁不喜欢吃什么,怎么偏偏是北辰,你连问他一下是否能吃柳橙都不问呢?我告诉你,陆北辰就是陆北辰,如果你真的没把他当成是陆北辰的话,那么请你离他远一点,否则,你早晚会害死他!”

顾初如遭雷击,愣愣地看着林嘉悦。

心里翻江倒海。

是她忽略了林嘉悦的调查能力,原来,无声无息间她知道了很多事。

罗池听了这话后一头雾水,挠了挠头,看了看林嘉悦,又看向顾初,“怎么个意思?你把陆教授当成是谁了?”

顾初没有回答。

这话也惊了顾思,她呆愣了片刻,冷不丁想起了画室里那一幅幅的画像,上面素描轻勾的男子,有着跟病上这个男人极为相似的脸,曾经顾初说过,他是他的……弟弟。

一愕,冲着顾初下意识脱口,“姐,你是——”

“走吧。”顾初轻声打断了顾思的话,她的神情平静得吓人,眉宇间丝毫波澜不见。

顾思张了张嘴巴。

顾初转头看了一眼陆北辰,松了他的手,那修长的手指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榻之上,心就被什么东西扎过似的。浅痛,薄薄的刀片划过,不见血痕。

但她知道,那里受了伤,需要最漂亮的方式来包扎。

===164所以北辰,我,走了===

那是一段肆意妄为的日子。

连阳光都是暖的。

她与北深背对背坐在校园的木椅上,再远处是大片的草坪,午后没课的时候总是懒得让人瞌睡。他喜欢在这样的午后打一场大汗淋漓的篮球,然后冲了冷水澡再来跟她约会。可跟北深约会并不算是风花雪月的事,大多数都是像这样坐着,他督促着她的功课。

她时常会觉得自己找的不是男朋友,是个爹。

柳橙成了两人必不可少的水果,顾初总是切得精致放在漂亮的水果盒里,再配上恰似果冻般五彩缤纷的水果叉来“孝敬”北深。

“除了柳橙,你还爱吃什么水果?”北深问她。

她想了想罗列了不少水果来,最后补了句,“不过我最喜欢吃的还是柳橙,汁多营养丰富。”然后懒洋洋地靠在北深身上,故意赖皮道,“不准说你不喜欢吃啊,我喜欢吃什么你就必须喜欢吃什么,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幸亏我对柳橙的印象还不算太差。”北深翻看她在课上的记录本,手一扬,“有错处啊,上课没认真听见。”

顾初拎过记录本,反身顺势搂住了他,脸颊贴着他的,嬉笑,“你看你的脸蛋现在也跟柳橙似的营养多汁,我功不可没。”

“目的昭然若揭。”

“你知道我是什么目的?”她睨着他笑。

北深点了点脸,“想亲我就直说。”

她笑得开怀,主动啄了他的脸颊。

笑声似乎还嵌在耳朵里,挥不去,那段时光却已不再,然后就会成了反复拉扯,将那层蒙在心底的假面撕开,将真相血淋淋地剖开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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