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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195)

此时此景,她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一个房间里发生了凶案,有好事者拉着朋友去现场透过门镜往里偷看,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红彤彤的一片,好事者觉得没意思就跟朋友说了他看到的,岂料他的朋友惊悚地说,房屋的主人就是被人勒死的,据说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她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些故事也是之前在精石时一些同事在茶水间嬉笑时讲出来吓唬人的,可今晚,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门铃响的时候,走廊竟然漆黑一片。

外面是声控灯,只要有声响必然会亮。

许桐的手心开始紧张出汗,难道,是有人用手指头堵住了猫眼又或者是……她在朝外看的时候,门外的人正朝里看?

一个激灵,吓得她不敢开门了。

松了手,蹑手蹑脚地后退了几步,整个后背贴在了墙壁上,紧张地盯着房门。

声响的时间不长。

很快地,有几个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然后门铃又响了,这一次伴随着正常人的动静,“你好,我们是小区保安。”

许桐终于看到了一抹曙光,快速到了门口看了猫眼后,确定真的是保安,开了门。

“不是门铃坏了,刚刚是有人!”她急切地说。

来了四个保安,站在门口的是他们的头,这个小区的保安管理极为严格,保安的面孔也是熟悉。保安的头闻言许桐的话后,面色怪异,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是有人给你送这个吗?”

许桐看了一眼,愣住。

保安手里举着的是盏灯,不亮的灯。

这灯极为古朴,椭圆长形的,而且竟然是用纸糊的,像极了挂在古镇中的那种青灯。

“这……是我的?”她惊讶。

保安点头,“是挂在你家门前的。”

许桐一哆嗦。

谁会在大半夜送她一盏青灯?

台风入境前,顾初正好打算离开鼓浪屿去南普陀寺。她还是画了一幅画给了店主,只是,始终没将那张脸画清楚,徒留一个侧脸轮廓,成了一个背影,伫立窗外注视万家灯火。

用了模糊了笔端,却勾出了男子的落寞。

店主精心地镶嵌好挂在了紫色的墙壁上,又给她带了些厦门特产,说,“台风马上就要来了,我建议你啊还是别出行了。”

顾初是看了天气预报的,这个季节厦门会有台风也实属正常,而且这么多年厦门也很少有极大的台风,顶多来了挂了个弯跑浙江一带,就没多想什么,谢过店主后离了岛。

到南普陀时,天色就有点变了,风过时,树上的叶子被吹得乱抖。

有诵经声萦绕在大悲殿和藏经阁,任外面如何腥风,殿内一片祥和。顾初上了香,捻了吉祥签文挂在殿前,唯独的心愿就是,放下混沌情。

混沌情,缘系混沌的人。

那人在脑海中深刻,似近似远,似笑非笑,朝她伸手。

然后,又很快又出现一个人,站在那人的对面,同样朝她伸手。

他们有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一个含笑,一个忧郁。

这是她昨晚做的梦。

梦中人,是陆北辰和陆北深。

游人少了很多,这个季节来这里的大多数是北方人,许是没怎么见过台风,都吓得不敢出门。

其实顾初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静心,并无过多要求。

从大殿出来,寺庙的香火气息被风扯得四面八方,殿梁上的铜铃叮当响着,与木鱼声混了一起。翠郁松竹沙沙作响,浮于脸上的气流刚开始是温热,后来变得涔凉。

她自小也在琼州生活过,警觉这风不同寻常,便赶忙离开了南普陀寺,朝着市区已经订好的酒店赶去。

寺庙紧挨厦大,原本是热闹的一条街,今天却鲜有人迹。连厦大的大门都紧闭了,抬眼看天,像是妖魔鬼怪来临前的征兆,乌云遮了天日,漫天的劲风压下来,近乎都能将人吹个跟头。

顾初这才意识到自己掉以轻心了,一直以来她都没觉得台风可怕,吹吹总会过去,但今天不同,街上偶尔有人影也是行色匆匆,那风近乎要掀了屋顶,天际开始黑压压的令人窒息。

抓了手机出来,打算让酒店派车,竟发现信号中断。

耳边是“咔嚓”一声,一阵强风袭来,她赶忙躲进了房屋一角,再抬眼,不远处的大树竟然生生被入境强风折断,而她所在的短暂的“安居之所”,头顶上也在哗啦啦地响。

看吧,她的运气就是这么地好,来散心也能遇上强势台风。

有木梁断裂的声响。

隔着巴掌大点的置身空间,外面已是暴雨。她瞅了一眼屋顶,不敢再多加逗留,想着要赶紧回酒店较为安全,就顶着狂风冲进了雨里,衣服瞬间被打湿。

雨势很大,很快没了小腿。

这个时候别说是叫车了,连顺风车都别想搭到。风吹在脸上,夹着雨点,一时间让她呼吸困难,想再转身找其他地方避避已是奢望,不知谁家的玻璃被乱飞的石子砸碎,雨太大她没看清,只觉得脚踝骨处剧痛了一下,然后,有血流了出来。

她惊叫,而这时又是强风,有巨大响声扬起,她抬眼,身子倏地僵住了。

一个广告牌被刮了下来,冲着她这边就扫过来。

顾初避犹不及,下意识蹲身遮住脸,风雨中却窜出了一辆商务车,撵着水花而过,车头直接撞在了广告牌上,阻止了它有可能砸中人的危险。

紧跟着刹车,车门一开,是黑色西装裤修长的腿,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于风雨之中,冲上前替她挡了风雨,纳她入怀。

===167他与他的重叠===

世界像是安静了下来。

她不会被雨浇得透不过气来,耳朵不会被风吹得直疼,肩膀不会那么冷,就连受了伤的脚踝骨似乎,也没刚刚那么疼了。

有外套遮了她的头顶,虽说很快也被雨水打湿,但至少不会太让她以狼狈示人。

在需要的时间出现需要的胸膛,安全感油然而生,哪怕外界再多危险,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能安静下来。顾初抬眼,对上了男人方正的下巴,再往上,男人的黑眸堪比辰夜,那张英俊的脸熟悉到让她想哭。

有石子被风吹起,砸落在他的肩膀、后背上,他搂着她起身,低低说了句,“走。”

她如无主的魂魄,依附着他的力量,眼始终落在他脸上,满满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过更多的是惊愕,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远在上海的他怎么就从天而降了?

又是强风,刮得不少的飞沙走石,顾初眼睁睁地看着一张尖锐的薄铁板被风吹得作响,朝着这边就过来了,她来不及尖叫,脸就埋在了男人的怀里,男人顺势搂紧了她快速躲闪,耳畔就听刺耳摩擦和钝物击中的声响。

顺势看去,惊叫出声。

那张薄铁皮在强风的寸劲下竟横扫了车身,从前挡风玻璃一半的位置切进去,沿着驾驶位直进后车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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