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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560)

艾欣尸体的失踪能跟陆门有关吗?顾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总觉得就算陆门想要追究责任也不可能拿着对方的尸体来开刀吧?

当初艾欣父母得知艾欣撞伤的是国宝级的法医教授时已是战战兢兢了,又听说有陆门的背景更是胆战心惊,可据她所知,秦苏只是带走了陆北辰,并没有面见艾欣的父母索求赔偿之类的。

难道,陆门是后发制人?

想不通想不透,就这样,尸体失踪一案也成了悬案。

转眼春暖花开。

下了两场春雨后气候就转热了,路边的白兰花竞相开放,白色居多,点缀着这座繁忙的城。老洋房院落的那株白兰树也冒了绿,半开半张的花骨朵盛了满枝头,再要不了多久就会满屋子飘香。

上海从不是一个春季很明显的城市,但这些早春的花儿时时刻刻提醒着顾初,那寒凉的季节已经过去,盛夏将至。

a大的白兰路又是格外热闹,校园里的情侣总是很纯粹,只有白兰的芳香作伴也堪称浪漫。顾初闲暇的时候会回学校的白兰树下坐上一坐,过往的林林种种总会惹来伤感。

她从不曾对陆北辰说过,待到春暖花开时我们要来这里散步。

五一小长假,上海的游客多了起来,医院里忙得连轴转。打从大年三十顾初克服了心理难关拿起手术刀了后,她就跟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进步神速。平时她的成绩向来很好,如今在台上更是能够理论联系实际,参与的几次手术中她都游刃有余,筱笑笑总会拍着她的肩膀说,嗨,在学校的时候咱们教授就说你是医学天才,现在看来老教授是有先见之明的。

所以,五一这天,当她又配合着顾启珉完成了一台高难度神经创伤手术后,站在洗手池前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又看见了陆北辰,他对她说,初初,只要你能够拿起手术刀,你以后就会无往不利了。

现在,她可以从容自在地拿起手术刀行医救人,但北辰呢?

远在美国的他音信全无,她看不见他,听不见他,有多少次她希望通过语境或潘安想要得到陆北辰目前的状况,只可惜,他们也一无所知。

那位温婉的妇人拦住了她去美国探望的路,她就成了笼中鸟,想要张开翅膀都无济于事。

每一桩手术的成功都带不来太多的愉悦,像是大年三十的那种愉悦。

北辰,你不在,我连分享愉悦的对象都没有了。

——

小长假的第二天是筱笑笑的婚礼。

除了值班的同事,整个科室的全都来了,这一天,顾启珉如闪耀的明星,他原本就生的高大儒雅,配上一套新郎服更是如松柏挺拔英气。

五月,草长莺飞,最适合户外婚礼,他们选了草坪婚礼,简约又时尚,作为外科大夫的顾启珉和筱笑笑,没有太多时间能用在婚礼的筹划上,所以不求奢华,只求温馨。

笑笑的父母早早就赶来了,跟亲家一起招待前来的嘉宾。

a大的同学也来了不少,相比上一次聚会中对顾初的冷言冷语,这一次出了奇地热情爆表,在恭贺了筱笑笑的新婚之喜后,这群女同学们争先恐后地跟顾初合影、留联系方式,待遇胜过新娘子。

等休息室就剩下顾初和筱笑笑两人后,筱笑笑盯着她直笑。顾初在替她整理手捧花的丝带,见她笑得阴阳怪气,问,“怎么了?”

“现在又找到前呼后拥的感觉了吧?”

顾初笑了笑,“我已经不习惯被人这么关注了。”

“没有成就前,你想高调都难,有了成就后,你想低调也难。”筱笑笑伸手锤了锤发酸发胀的脖子,鱼尾婚纱衬得她身段玲珑。

“我哪有什么成就。”顾初不以为然。

“你就职全上海数一数二的医院,又是重中之重的科室,大家都是学医的,谁不知道这个圈子里冒出你这么一个后起之秀?”筱笑笑说的现实。

顾初将手捧花放到一旁,淡然道,“你也说了大家都是学医的,我是医生,她们其中也不乏很多医生,求得上我吗?”

“咱们这届留在咱们医院的可就是你跟我,其他的那些不是回到地方医院了就是改了专业的,谁都知道医疗条件最好不过北上广,她们当然要打好你这层关系,万一日后用得上你呢。”筱笑笑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脱口,“再加上你跟……”

剩下的话咽下去了。

顾初抬眼看着筱笑笑,笑笑一时间有些尴尬,舔了舔唇,“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人都很现实。”

话虽没说完,但顾初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说,这些人跟她重修旧好,一是因为她有了体面的工作,二是因为她跟陆北辰的关系。

她垂眸,轻轻笑着,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无名指。筱笑笑见状心中暗恼自己说错了话,陆北辰这三个字近大半年来她是提都不敢多提的。如是平常,她非得叮嘱顾初一定要接住手捧花,可现在,就算她接住了也是感伤。

休息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还是顾初先开了口,“今天顾主任帅极了,连他的儿子都很精神。”今天顾启珉收养的那个孩子做了花童。

筱笑笑只是浅笑,没说话。

她看着笑笑的侧脸,一时间有些恍惚。在筱笑笑和顾启珉的婚期定下来后,她总会梦见大学时期的筱笑笑,那个爱吃爱笑的筱笑笑,那个见到乔云霄就脸红的筱笑笑。

现在,笑笑变得苗条漂亮,可脸上的笑容不及从前。

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筱笑笑转头看过来,眼眸深处竟有一丝寂寥。顾初的心“咯噔”一下,许久后轻声问,“你希望他能来吗?”

就如同筱笑笑第一次跟她说“听说,是他回来了”一样,都没提这个“他”是谁,可她们清楚知道指的是谁。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逾越不过去的坎,在她心中是陆北辰,在笑笑的心里,就是乔云霄。

作为朋友,顾初希望筱笑笑是能放下过去的。

可笑笑的反应令她失望了,也证实了她心底那升腾起来的预感。笑笑在闻言后眼波微微震荡了一下,很快撇开了眼,轻声说,“我想,他不会来的。”

顾初看得清楚,笑笑在别过眼的那一瞬,有抹红闪过。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筱笑笑起身,于窗子前逆光而站,她的身影看上去修长曼妙,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孤凉,半晌后,她才轻喃,“小初,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的。”

顾初的呼吸一滞,下意识起身看着她。

她没回头,目光透过玻璃看着外面被彩带装饰的草坪,“为了他我拼尽全力变得漂亮,最终,却还是没能嫁给他。”

顾初闻言,悲怆袭来。

婚礼终归是让人动容,起婚誓的时候,筱笑笑还是哭了。哭得合情合理,可顾初总觉得,她的眼泪是为乔云霄而流。

前来参加婚礼的单身姑娘不少,顾初被人连拉带拽地站在了争夺手捧花的行列,她无心去抢,去眼睁睁地看着手捧花朝着这边飞过来,前后左右的姑娘们你争我夺,不成想一个不小心掉她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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