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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席(38)+番外

作者: 贺兰十七 阅读记录

沈卿州手上一顿,道:“我过去,有没有讲过怎样梳头发?”

我想了一想,“你没讲过。倒是宁怀珺教过我几种也是宫里兴起来的发式。”

沈卿州俯身,“他教过你的发式,有哪些?”

我再想了一想,“有结鬟梳编的凌云髻,百花分肖髻,还有那种挺巍峨的高椎髻,很不好梳,每一次都极费事。”

沈卿州道:“嗯。除了发式,他还教过你什么?”

我兴致勃勃:“他教的,不是大学问,却也有趣实用。像是如何抖开折扇才抖得最是潇洒,看人的时候笑容露到哪一分能让对方不寒而栗、哪一分又能让对方如沐春风,如何最快地将衣衫穿得服帖……”

沈卿州同我眼睛对着眼睛,半晌,缓缓开口:“他教的那几个发式,一个也不好看,宫妇们顶在头上,皇帝瞧着估计也不会宠幸,你不可闹笑话。扇子倒是可以有一把,但,折扇哪里有团扇漂亮,便是羽毛扇也比它来的可爱,我觉得你若是摇一把团扇,会叫人挪不开眼。嗯,你现在这样笑着就很美,因为这个笑,是个出自内心的笑,要是总想着露到哪一分,就不会有这么美。至于这个衣衫,”他伸手来解我的腰带,“都要睡觉了,穿得这样服帖做什么?”

我一呆,唇便被封住。

之前喝的那一口花蜜,香留唇齿,叫他吮了个尽。

我将舌头急追过去,沈卿州笑了一声,勾住我又是一番唇纠舌缠。

他本就身形高大,此番俯身就我,俯身得久了些,气息便有些沉重。而他的这一个俯身,却叫我仰头仰得仍是十分吃力。

我想干脆将矮凳挪给他坐,我再坐他腿上,遂含糊地同他道:“唔,干脆去床上罢。”

话一出口,沈卿州已将我从矮凳上捞起来,不偏不倚地向床榻去。嗯,他大约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墙角的一座铜鹤灯,几支烛火灿灿。沈卿州走过,顿时熄了。

没走几步又亮了。

只听香灯在外头叩门,道我爹来了。

我一骨碌从沈卿州身上跳下来。

前厅,我爹在上首坐着,正拿了杯盖浮茶叶,一见得我跟沈卿州进来,微蹙眉,“才戌时末,你们怎的就睡了?”

我将衣衫理理服帖,凑过去道:“爹,你入更就不要喝茶了,不然不容易安睡。”

他笑了,随即放下杯子道:“好、好,不喝了。”

沈卿州站在我身旁,略微颔首道:“将军。”

我爹凤目微眯,将他审视了一回,皱了皱眉道:“子晋今日去了永昌坊一家卖玉的店铺,说见衿儿临走时丧气得很。不晓得什么缘故,我便来瞧瞧。”

沈卿州瞥了我一眼,道:“今日的确没挑中,令衿儿略有沮丧。”

我爹沉声道:“令她略有沮丧,便是你答应我的真心待她好?”

沈卿州垂下眼皮,“是卿州疏忽。”

我爹眉目稍缓,又道:“你要的离枝白玉,委实不好买,但我认识个人,就在离枝做这个行当,你去问问他,一定要带回一件令衿儿欢喜的。”

沈卿州顿了顿,点头:“将军,放心。”

我爹道:“你何时去?”

沈卿州面无表情道:“就这两日。”

我爹站起来,“要去就尽快,迁延一二日毫无用处,你快去快回罢。”

沈卿州出了门。

我跌跌撞撞追出去。

一出门就见他站在檐下发愣。

我走过去,沈卿州伸手将我一抱,微微笑了笑,道:“我不出十日定归。”

这一个拥抱,十分用力,使得我胸口一阵闷。

待略略喘过气,我抬脸看着他:“你走快一些,嗯,也要仔细安全。”

他俯身亲了亲我的额角,“你也是。”

沈卿州走了没多久,我就将霄云巷的宅子一锁,乘着轿子去我爹的上将军府了。

我爹十分高兴,说我这阵子不在家住,我的厢房也跟我天天住的时候一般无二,我离去前,每一样物件是什么样的,这次回去还是什么样,无人动。

我面露微笑地听,偶尔点一回头。

不得不说,宁怀珺教的那些确实有用。譬如我现在依着真心根本笑不出,便照他说的在嘴角露三分笑,我爹就如沐春风了。我瞧着也高兴。

我爹误以为那个玉是要给我的,才将沈卿州支去离枝买玉,可我却是因为这个玉是要送给沈卿州的,才不拦他。

轿帘外是十五夜,圆月挂得甚矮,手一伸就够得着似的。

上将军府门前,秦陆一如往常,拢袖候着。

我出嫁不过七日,环青桥下水波不兴,前庭中的桐花香气还在月色里浮着,朝廷却刮了一小股风。

白崇有一个门生叫王肃的,在御史台领着御史中丞一职。御史中丞在朝可以举劾百官,平日多少叫一些人绕着走。王中丞同他的老师白崇一样,也是一位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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