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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不摇晃(34)

作者: 初禾初 阅读记录

“我问了,她说不是她男朋友。”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定下来找女朋友,别开玩笑了。”

“不是啊,开学之前我看见他们在楼下,安愿脑袋探进去接吻呢。”

“谁告诉你接吻就是男女朋友了?你傻哦。”

“会不会已经睡过了?这种男人。”

“谁知道,不过好像可以那样看出来睡没睡过,我跟你们说……”

安愿站在门口,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议论,每次议论里都有那么几个固定的人参与,然后慢慢的,全系都会知道,安愿是一个多么不检点的女孩。第一次听见时她站在水房外面脸色惨白,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毕竟她们说的没错,在她们的想象里,安愿已经算是单纯又善良了。可还是懒得等她们讨论完,抬手,安愿敲了敲琴房的门。

几个女生回过头,看到她之后明显吓了一跳。

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女生脸上,安愿礼貌的笑了笑,好像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班长,我晚上有点事要出去住,今晚的年级会就去不了了,能不能帮我跟辅导员请个假?”

女生们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班长爽快的点点头,坦荡的就像她刚刚没有说出“会不会已经睡过了”这种话似的:“行,你放心吧。”

转身,安愿知道她们接下来就会兴致勃勃的猜测她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男人了。

换了身衣服,安愿站在镜子前面认真的涂口红。荆复洲曾经问她,口红这种化学物质每天吃进去一点,到最后会不会致命。安愿半开玩笑的倚在他怀里,说要是那样有用,我死的时候你也一定会给我陪葬。

他低下头啃咬她的唇,像是想要证明他为了她是愿意共赴黄泉的。

却不知道,闭着眼睛的女孩在心里冷笑,共赴黄泉?不,我想活着,活的比谁都好,该死的人,只有你而已。

第20章 不智或侥幸(四)

今晚是涛子从泰国回来的日子,安愿无意间听见过荆复洲和阿洋聊天,用的一些词大多是黑话,她估摸着猜了一阵子,也只模糊的觉得涛子可能把事情办得很漂亮。荆复洲说这些的时候还是会避开她,即便有时候她不小心听到了,也多是听不懂的。

晚上的饭局,据说是为了给涛子接风洗尘。

薛老不在了以后,会所里很久不曾这么热闹。安愿挽着荆复洲的胳膊,看见一张张陌生面孔。任何事都有盼头,她看见好几个人都是在程祈的笔记本里出现过的,谁说那些流言蜚语让人委屈,事情总归还是有进展。

这么想着,一切又变得值得了。

荆复洲今晚心情很好,本来凌厉阴沉的眼睛也挂了笑,兄弟们围坐一桌,只有安愿一个女人。男人们吃饭时聊得东西她听不懂,但还是尽力去听,涛子看起来像是凯旋而归的战士,却对正事闭口不谈,只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在泰国的见闻。

话题聊到人妖,酒过三巡,男人们不再忌讳什么,话题生猛大胆,处处透着粗俗。安愿手边放了一杯橙汁,知道这话题里再没什么值得去细听的,皱了皱眉,举起杯子送到嘴边。

包厢里气温不低,空调也调节不了男人们高谈论阔的热情。聊得开心了,衬衫解开,露出泛着油光的胸膛或肚腩。陵川是有自己方言的,几个本地人说话时方言夹杂着粗话,似乎是觉得自己当年往事如何英勇,手舞足蹈不肯停歇。荆复洲始终笑着听他们说,偶尔需要应和,倒也不含糊,于是男人们变本加厉,话题从人妖胸前那对以假乱真的硅胶,转移到有生以来玩过多少个女人。

若是某些女人挂上了真爱的名义,谈论的时间还要长一些。安愿耐心尽失,盘子里吃了一半的东西在她眼里忽然跟那些男人的肚腩没有分别,油腻腻的,还有被时间搜刮的所剩无几的精气神。

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安愿从包厢里出来。或许她走出来了,屋内的主角就会变成荆复洲,他会带着得意的笑跟那些所谓出生入死的兄弟分享,他们很多个旖旎的夜晚。这么看来,他跟班里那些女生没有分别,她在哪里,都不过是一份新鲜的谈资罢了。

靠着洗手间的金色水池,安愿神情茫然。要是这时候可以掬起一捧水痛快的撒在脸上该多好,可是不能。这精心化好的妆可经不得她这么折腾,不然她回去晚了要给荆复洲丢脸,不补妆也会给荆复洲丢脸。

镜子里的少女五官清冷,眼神麻木。面对荆复洲的时候,她需要打起精神才能在他面前表演出一个生动鲜活的安愿。回学校住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缓冲,不然日夜在他身边,这幅厌倦的神情迟早要暴露了她心底的秘密。

“觉得烦了?”

安愿一愣,镜子里的那张脸迅速变化,麻木褪去后是女人的愠怒之气,声音却是嗔怪的:“你们这些男人要是聚在了一起喝了酒,全都像照妖镜下的妖怪,飞禽走兽都现形。”

洗手间外的通风窗开着,荆复洲倚在门口,晚风吹进来,把他指间的烟雾送到她面前。把烟叼在嘴里,荆复洲眯着眼睛朝她走过来,安愿尚且没有看透他眼里的意图,便被他揽着腰拐进了男厕的某个隔间。

风吹不进的隔间,空气就变得沉闷而粘稠。安愿的高跟鞋垛在地上,像是几声鼓点。荆复洲高大的身躯压迫着她,后背贴上冷冰冰的门板,上面为了美观而装饰着嶙峋的琉璃,硌的安愿后背生疼。仰头,安愿难得有些气急败坏,这地方隔音并不好,隔壁冲水的声音清晰可闻:“你干嘛……”

“嘘——”荆复洲竖起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这样的距离里,安愿闻见他身上浓烈的烟酒气息。手掌撑在他的胸前,半推半就的,安愿被他抱在怀里,荆复洲低头拱着她的脖子,如同撒野的小兽。

“……会被听见的。”安愿扳正他的脑袋,荆复洲嘴角勾着笑,眼底醉意并不深,她的话音刚落,他忽然挥拳在墙壁上捶了一把,又耀武扬威的冲她扬起下巴:“听见了又怎么样,你看看谁敢过来打扰老子?”

他一向冷静自持,安愿抱臂,倒是真的笑了:“荆复洲,你喝醉了。”

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原本的锐利慢慢收起,他靠近了抱住她,眉眼跟着柔和下来。他就这么抱着她轻轻的左右晃着,鬓角相贴,他嘴里念念有词:“喝醉了也没事,喝醉了有你带我回家……”

安愿身体一僵,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一边吻着她,一边把她拥紧。他们之间有很多种交往模式,打情骂俏是家常便饭,男欢女爱是最终目的。她可以表演出很多种女人该有的妩媚妖艳,可以应对他的索取与占有,他们该是刀剑相向也该是翻云覆雨,可唯独,不该是这样的沉默温存。

在心里那层堤坝出现裂痕之前,安愿偏头吻上了他的耳朵。她的舌尖滑腻濡湿,卷着他的耳垂轻轻咬着。荆复洲的呼吸很快变得急促起来,隔间里空间很小,他将她顶在门板上,琉璃硌着她的背,疼痛唤醒的是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