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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74)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关何想也不想就点头:“好。”

===第56节===

瞧他答得这么快,奚画反倒有些不适应,莞尔笑道:“走吧,还有课呢。”

大约是因银铃的事,上午冉先生没讲多久就匆匆走了,反倒是尚远带着个捕快进来挨个挨个的盘问众人。

那捕快瘦瘦高高的,二十来岁左右,看着还年长尚远几岁,举止间却是又恭敬又谄媚。自己忙前忙后,一人在旁记录供词,若没大事,决计不去惊动尚远。

“沈银铃是多久来书院的?”

“上年秋闱之后。”

“你和她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同窗同门而已啊。”钟勇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捕快不紧不慢问道:“她好歹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就没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

“什么话!古训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我钟某乃是堂堂君子,怎会做这等下流之事!”

由于凶手是采花贼的可能性足底啊,故而书院里但凡是男子的都被仔仔细细询问了许久,没奚画什么事,她就坐在一旁偷偷听着。

不多时,轮到这边儿,却是尚远磨磨蹭蹭地走到这边来,目光上下一打量,看上去很是鄙夷。

“名字?”

“关何。”

“今年多大了?”

“十九。”

他皱了下眉:“十九?你几月的?”

“三月。”

“可恶……”尚远咬咬牙,“你居然比我大!”

闻言,关何了然地看着他,颔了颔首,脱口就道:

“弟弟。”

尚远气急败坏:“走开啊,谁是你弟弟!”

他后退两步,指着关何鼻子就道:“说,昨日你都不在书院,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不等对方回答,又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怎么偏偏沈银铃失踪时你就告假有事?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采花贼其实就是你吧?你来书院其实是为了采花害命!?看你生的人模狗样的,果然做的也是见不得光的事!”

关何静静听他说完,最后才漫不经心道:“想打架吗?”

正中下怀!尚远迫不及待挽起袖子:“来啊!”

眼看又要闹起来,奚画急忙冲上前隔开他俩。

“哎呀,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吵……”她叹了口气,对着尚远无奈道,“关何昨日病了,我和他在一起的。”

“哦。”一手被她拉着,尚远正笑得灿烂,忽的细细琢磨了一下方才那句话。

“什么?你和他在一块儿?两个人?”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奚画摆着手,不知怎样解释,“反正,那个贼不是他就是了。”

正在这时,关何冷不丁开口:“就是两个人,如何?”

尚远竖起食指来,咬牙切齿:“你!”

“我?”关何挑着眉,还没等露出个得意的表情,头上就猛地挨了一记。

奚画拽着他丢到一边,回头狠狠剜了一眼,这眼神寒意刺骨,警告中还带了几分杀气。关何浑身一抖,当即闭上嘴,默默缩到一处。

“有寒。”瞧他不闹腾,奚画这才收回视线,托着腮看那边的尚远,“正巧你在,我有些关于银铃的事,可以问问你么?”

尚远于她对面坐下,点了点头:“你问。”

奚画谨慎瞥了瞥旁边,凑上去压低声音:“银铃死前,是倒在溪边的?那别的姑娘呢?也都在溪边么?”

“那倒不是。”

他略一思索:“有几个在山涧,有一个在树下,还有些在麦地里,到处都有。”

“就没一个在平江城内?”

尚远这才想起来:“……好像确是没有。”

奚画自言自语:“此人这么做……难不成是想掩盖他杀人之地?”

“嗯,不无可能。”尚远到底是在大内办事,一点便通,“这么说来,那人是在城内杀人,然后抛尸荒野的?”

“……我也只是猜测。”奚画赦然一笑,抓抓耳根,随即又问,“今早你见着银铃的尸首了?她那时是个什么模样?”

“我并未赶到现场,具体的也不太清楚。你等等……”他转身唤道,“江明!”

不远处还在询问的捕快闻声赶来,抱拳规规矩矩立在他跟前:“属下在!尚大人有何吩咐?”

“我问你。”尚远清了清嗓子,声音一沉,“银铃是何死状?”

那捕快眼珠子滴溜一转,如实道:“禀大人,沈银铃死时和其他几名女子相似,皆是上半身未着寸缕,脖颈一道刀伤。伤口很深,仵作说乃是一刀毙命。”

上半身未着寸缕?

这说法可有点奇怪。

尽管觉得难以启齿,奚画还是轻声问那人:“那……下半身呢?”

此话一出,不止这捕快,尚远和关何都似有似无地朝她那边看了一眼。

好在那人机灵,飞快答道:“下身穿有衣裙。”

“咦……”

这采花贼还特意让人家姑娘穿了衣衫后再杀?好别致的嗜好啊,但既是这样,又为何只穿下半身的呢……

后面的话她自然不敢再问,含含糊糊应了两声,就伏在桌上佯装看书。

*

一上午,便这般吵吵闹闹的过去了。

由于近日采花贼尚未抓到,城中人心惶惶,官府那边遂勒令书院暂闭门半月,为此奚画连午饭都没吃上就被张伯给撵出了门。

这知府大人也真是病急乱投医,书院便是不上学,难道采花贼就不抓人了么?

不过想想,这贼人已在城里嚣张数日,死了十多个人官府还没头绪,大约是惊动了知州,否则也不会慌到来干涉书院。

说到底都怪官府没能耐。

府衙里上上下下快过百的人了,连一个贼都逮不到,害得她只好回家过半个月了……

腹中空空,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没吃饭,自然饿得很。

奚画提议找个面摊吃碗面再回去。

于是折返往西街走。

张李子面摊乃是平江城里口碑最好的面食小店,以往用饭的人直从店里坐到店外,而今却是门可罗雀。

皆因采花贼的事,眼下但凡家中有女眷的无不人人自危,想来连吃面的心思也没有了。

还没到面摊,对面一条街却被几个捕快占了一半,似乎是在和一家人交涉些什么,其中一个瞧着竟有几分眼熟。

奚画伫足看了一阵,扯扯关何的衣衫,在他耳边小声道:“那好像是银铃家。”

他颔首,随即不紧不慢地问:“想去看?”

奚画老老实实点头:“……想。”

“那就去。”

他眼睛一眨,两人便很有默契地往对街走去。

适才离得远不曾看清,走近时方知那站着的一行捕快里,有一个是早间跟着尚远的,怪不得总觉在哪里见过。奚画刚要打招呼,不想对方却先发现自己。

“诶!您不是跟着尚大人的那位……”

她忙施礼:“官爷好。”

难得听人这么喊,那人倒不好意思地挠头:“好好好,客气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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