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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75)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你们,在查案啊?”

“是知府大人让我等来沈银铃家中找寻线索。”江明话一说完,蓦地压低声儿,朝奚画使眼色,“不过这家人怪得很……怎么都不让进。”

奚画侧目往旁边看了看,门前立着的是银铃的娘,四十来岁的模样,表情清清淡淡的,眼圈未红,脸上也不见有泪痕。

另外在侧的还有她家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一人二十出头,一人不过十来岁。三个人一言不发地就那么站着,空气里洋溢着一股莫名难言的气氛……

半晌没人说话,江明似也觉得尴尬,只得开口打破僵局:“哦,对了,姑娘您到这儿来……所为何事?”

奚画忙笑道:“也没什么事,我和银铃也算是相识一场,就说……来她家里看看。”

话音刚落,银铃娘便冷声道:“我家可不是集市,随随便便能让你进的么?”

“惠姨……我就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诶!”江明扬手一摆,肃然道,“我等是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办案的,闲杂人等不得违抗!”

银铃娘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官爷,此地乃是民妇的住所,民妇也算闲杂人等么?”

“呃……”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太对,江明伸手往腰间摸索,“有令牌在此!”

他一把亮出腰牌来,眉间一沉:“老妈妈,你要是再阻拦,那可是妨碍大人办案,会蹲大牢的。您也一把年纪了,想是知道其中利害,就莫让我为难了。”

“……”银铃娘沉默不语,大约也是被他这话吓到,隔了半晌才不甘不愿的让开步子。

江明很是满意地朝身后一干人使眼色,举步跨过门槛。

忽然,看到默默跟在他一边儿的奚画,银铃娘皱眉道:“怎么,她两个也是官府中人?”

“她……”江明抿抿唇,找话解释,“她们可是我们尚大人的人!当然也是官府中人了!”觉得这个借口非常之有理,江明不自觉微微一笑。

闻言,银铃娘多瞧了奚画几眼,却也没再说什么。

☆、第46章 【窗外脚印】

===第57节===

虽说是同在书院读书,奚画对沈银铃其实所知甚少,只知道她有个在扬州经商的爹,半年才回来一次。家里还有有个兄长,名唤沈文斌,年长她五岁,自上次科举落榜后帮着银铃娘做点小买卖,至今还没讨到媳妇。

而剩下的那个弟弟,奚画也是今日头一回看到。

这娃娃好像脑子有些问题,痴痴呆呆的,一直躲在银铃娘身后,不时却朝她那边望上几眼。

一干捕快进了屋,先是去银铃房里瞧了一圈儿,继而开始里里外外的盘查,房子里看完还不算又绕到后院去翻翻瞅瞅。

银铃家比奚画家要大上许多,除了前厅和卧房,还另有一间客房一间仓库,院子里左边是柴房,右边则是茅厕。院落也不小,前后都有。

奚画站在银铃那间屋内,抬头四下里看了看,她房间倒和自己的差不多,门正对的就是窗,右侧放着床和妆奁,妆奁上还摆了一排胭脂和首饰。

因官府有令,不得擅自动屋中的东西,故而一切还保持在银铃走前时的模样。

床上被衾掀了一半,桌上茶杯里茶水未干,想来那时候天色已不早,她或许是在宽衣准备就寝,不承想突然有人闯进来……

“窗是开着的。”奚画回头瞧那被风吹得吱呀吱呀响的牖户,喃喃道,“那贼是从窗外进来的么?”

关何淡淡抬眸看了眼旁边,忽然道:“这房里很整齐。”

“那是自然了。”奚画不在意地扬扬眉,“姑娘家的屋子,当然整齐,我也是天天都有收拾打理的。”

“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没有打斗的痕迹。

“沈银铃是在半夜在自己房内被人撸走的,那时屋里有她娘有她两个兄弟,再怎样也多少会闹出声响来,这两三个卧房离得并不远,他们没理由听不见才是。”

“哦……”奚画偏头一想,怔怔看他,“难道是熟识的人干的?”

“那也不一定。”关何不置可否,“或许是个轻功很好的人呢?”

“若是轻功好的,便能飞快从窗子外头进来把人带走,还半点痕迹都不露么?”

闻言,关何拿手悄悄探了探屋里屋外的距离,低声自语:

“应该不成问题……”

“院墙可不矮呢。”奚画走到窗边儿,用手比划了几下,“从那上头跳下来,要是落脚不稳,可就直接摔倒街上去了……”

她说着伸头往外瞧,蓦地似看到了些什么,轻声奇道:“咦,那不是秦先生么?”

“秦先生?”皱眉想了想,却没记起书院里有哪个是姓秦的,关何不禁狐疑:“哪个秦先生?”

“哎呀,是新来的先生。前些天你不是去武陵了么,正巧错过他的课,你快过来。”

她回头招呼,关何也就依言走了过去。

倚着窗,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屋宇,那是间旧屋子,一个月前刚卖出去,从她二人的位置刚好能清楚瞧到院子里的人。

那是教诗画的秦书,眼下坐在院子里,低头提笔,于一张长桌上作画。

可惜窗外生了一棵梧桐,略有些挡视线。

“的确是秦先生。”

定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奚画愈发肯定。

“这还真是巧得很,他住的这么近,又对着窗,一会儿捕快准得找上门儿……”

说完,颇感同情地投去几个眼神。

“他从前住在那儿么?”关何虽到平江城不久,可依稀记得对面的房屋废弃许久,不曾有人居住。

“不是。”奚画摇摇头,“秦先生是半个月前搬进去的,来此之前听说是在杭州教私塾。”

正说着话,秦书院外便有人敲门,他将笔放下,理了理衣衫前去开门。

这一走恰被树枝树叶遮挡住,也见不到来者,奚画踮脚望了一回,眼看无果只得转身对关何道:“走吧,没什么可瞧的了。”

刚举步要走,关何却伸手拉住她:

“你等等。”他半个身子越过窗,指了指下面,“窗外有脚印。”

“当真?”

听他此言,奚画忙疾步上去,从他身下挤出窗,垂头朝外看。

银铃的卧房外生了一簇杂草,草叶有些茂盛,高高的都快蔓窗沿,很明显能看到这丛野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似乎是什么人在此地站了许久,由于前日下过雨的缘故,那人脚上沾了泥,鞋印亦印在草木间,虽不甚明显,仔细一看也不难发觉。

“那个贼果然是从窗外进来的?”奚画摸着下巴,说完,又拿不准,“不对啊……他要是进过屋里,没理由不留下脚印……”可银铃房中却很是干净整洁,除非是事后有人打扫过,但床铺都没动,地上也定然不会清扫才是。

瞧她这么趴着看有些吃力,关何索性跳出窗,回身抱了她亦在院子里落脚。

为了不让窗沿蹭到脚印,奚画只得小心翼翼环上他脖颈,缩起膝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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