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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192)

作者: 卿妃 阅读记录

他哪里知道江湖人称“温润公子”的丰梧雨,心肠原来是那么的歹毒,那么的黑!要不是姓丰的以师兄的事情相要挟,他至于卖身献艺、变性求荣么?他至于么!

如今他倒是能确定一点:要再暧昧下去,他准保会被某女抽死。

想到这,幽愤的表情又重新挂回到他的脸上。

原本只想整一只呆鸟,谁知却招来了一匹恶狼。

他悔啊,悔不当初,悔难自禁,悔的肠子都青了。

冬阳淡照的午后,一人瑟缩蹲下。及目处,尽是荒凉。

“嘤……”

风一阵,鸣一声。

他心头乍紧,这通往密道的路不是被下令守严了么,怎么会有异响?他站起身,警戒地看着拐角处,悄悄打开了袖箭的机关。

清泠的凤鸣渐近、渐近……

残雪飞下寒枝,如含烟惹雾的落絮杨花。依依袅袅的星雪塑出了清劲的北风,更牵出了让人见之难忘的倩影。

春白色的腰带迎风拂动,烟碧裙衫飘若流云,流淌着步步生春的雅致风情。

他愣在原地,脑中只留一句诗。

恰似东风凝春碧,水沉云落一枝香。

初见时他只眈了一眼,就能制出与她如出一辙的假面,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真是一点都不像啊。

她清眸中盛满了月光,两颊的笑涡浅浅荡漾,是一个气质远胜美貌的好姑娘。

“怎么?”才一愣神的功夫,好姑娘就来到了他身旁,“冻傻了?”

言律一扫眼中的迷色,嘴角微微下沉。他收回,那个“好”字他收回!

“这么冷的天,真难为阿律出来等我了。”她怀抱着几枝腊梅,周身散发出幽幽暗香。

言律轻嗅着,只觉心头清爽的紧:“大人要请的人都到了,就安置在西厢。”

“你受累了。”她回眸一笑,平时束起的长发如丝般飘动,缭绕着无限春意。

好美的发色,他心头有一点嫉妒,薄薄的假面下一阵滚烫。为何顶着他那张神鲲第一美男的脸,她笑得妖美,而恢复了本来面目却笑得满是仙气呢?

“不过,阿律应该没有这么好心。”她藏起眼中的月光,邪气地虚起眼,“你是为了避难才跑出来的吧,嗯?”

他不爽地瞪眼,再一次确信。

笑得仙还是妖,根本就不是脸皮的问题,而是人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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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麻烦你再给添杯茶。”师兄笑容满面地看着阿律,指了指手边的空盏。

对于阿律求救的目光,我以沉痛哀悼之色回应:上吧勇士,我在后方支持你。

阿律的笑容兀地塌方,如泥石流般迅猛。

“啪!啪!”身侧响起炸耳的鞭响,师姐面色不善地震起红鞭,流火的美目死死地盯着师兄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茶,那杯她亲手泡制,师兄却碰都不碰的茶……

阿律的身子真虚啊,添杯茶都能抖索成那样。

“林姑娘。”师兄笑着笑着,手就覆在了阿律的颤巍巍的爪子上,“不急,慢慢来。”

他笑的是春风拂面,师姐喷的是炎夏暑热,我们看的是秋淡云闲,阿律则吓得是冬寒不语。

一室之中,四季皆全,而首先爆发的是“夏天”。

只听一声空响,红鞭如蛇直奔“春”与“冬”交握的手而去。

不好!我暗叫一声,移步直上,在阿律溢满感动的眼神中打下响鞭,抢救下差点被无辜殃及的青花瓷瓶。

“大……人……”阿律摔坐在地上,指着我一颤一颤,“敢问你刚才救的是人,还是物?”

我抱着瓷瓶站在修远身边,看了看棋局:“阿律你可记得着瓶子值多少价钱?”

“当然记得!这上坊官窑的精品,不下于五十两。”

明白了吧,我抬眸看着他,目光坦坦荡荡。他愣了片刻,嘴角开始抖动,剧烈抖动。

“林、姑、娘。”硬邦邦的三个字锤的阿律瞬时定住,师姐阴恻恻地向他招了招手,“来,咱们女孩子家一起玩儿,卿卿你也来。”

管我什么事?刚要拒绝,却见师兄射来的温润目光。

“夜兄,上次在荆都我的话还没说完。”他放下一粒黑子,淡瞳向右一转。

这一个动作惊得我寒毛竖起,不好,非常不好。

“嗯?”修远看向我,本是无波的瞳眸竟绽出一抹引人遐思的玉采。

师兄闲敲棋子,露出人畜无害的目光:“卿卿啊,除了立冬那天身子不好外,还有……“

“师兄!”我放下瓷瓶,双手奉茶,“说话口干,您还是润润嗓子吧。”

就现在的修远,小妹都已经招架不住了,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吧。

“好。”他笑意浓浓地接过,优雅地呷了口茶,“卿卿啊,人说长兄如父,那为兄的话你是听还不是听啊。”

不多说,我站起身走向夏热炎炎的那边。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小妹这就去侍奉那位凶巴巴的母老虎去……

……

“我是笨鸟,我是笨鸟。”师姐恶狠狠地瞪着阿律,“行了吧!”

“哈哈哈。”阿律癫狂地笑着,“果然够笨啊!”

“混蛋,待会儿要是让我当主人,你当应声虫,看本姑娘不玩儿死你!”师姐怒气冲冲地洗了洗骨牌,“再来!再来!”

“大姐?”我在如梦姐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呀?”

她微敛神,面色初霁:“我知道了。”

“嗯?”我摸了张骨牌。

“柳寻鹤要来云都迎亲了。”

我手指顿了下:“嗯,娶得是振国侯府的表小姐。”

“是那个圣女吧。”她理了理手中的牌,语气很轻,好似事不关己,“前些天在街上碰到了,她和她那个异母妹妹汤小姐在一起。”

“汤?”我有些记不清了。

“汤淼淼那丫头。”师姐说着,还偷看了下阿律的牌,“还不是上次武林大会抖落出的破事儿,听说自此之后姐妹两个相依为命了。”

“不会啊。”我放下一张人牌,“那时候汤淼淼听说传家紫玉在圣女身上,气的差点发狂,怎么可能这么快冰释前嫌?”

师姐耸了耸肩:“不知道,两个人看起来是很亲热,听说汤淼淼会作为妾陪嫁过去。吃!姓林的你给我放下,那牌本姑娘要了!”

“可能是看到了圣女的母家势力,所以才屈服的吧。”如梦接心不在焉地看着牌,“人情世故不都是这样么,势力能掩盖一切不光彩的过往。”

“姐姐。”我握住她微凉的手。

“没事儿,都过去了。”她拍拍我的手背,挤出一丝笑。

“改明儿我给你们找个清净的地方,不要住在云上阁了。”那里人多嘴杂,等到梁国迎亲的到了,还不知道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伤到了姐姐。想到这,心头涌起一阵恼恨:柳寻鹤,你真太让人忙失望了。

“不用。”大姐叫了张地牌,“混迹在那里多少还能帮帮你,再说了那地方是夜少侠的产业,我们住在单独的院子里,又清净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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