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也是新铺的橡木地板,在老板台和沙发前,还铺有两大块彩色的纯羊毛地毯。
人走上去,软软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人们并不注意的地方,还放有冰箱、纯水机、电瓷炉,无论吃什么用什么,都是现成的。
接着,江雪又悄没声地推开了一扇小门,原来,办公室的最里边还藏有一个套间,这竟是一个带卫生间的套间,里边床、桌、柜、洗浴洗漱用具,一应俱全,而且配置都是最好的。
任秋风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每样东西都摆得正符合他的心意。
那个巨大的地球仪,就摆在老板台的旁边,伸手可触。
尤其在细节方面,江雪考虑的特别周到:任秋风在部队养成了一种晚上用热水烫脚的习惯。
所以,卫生间里还特备了一个烫脚用的梨木做的木盆,那木盆里不但放有起按摩作用的橡皮垫,还有随时可以取用的、一包一包(起活血化淤作用)的中药粉;老板台上摆放着一台最新的386 电脑,由于任秋风是刚学,键盘上还专门给他贴上了五笔字型的“键帽”;桌下,正是手边的位置,还装有一个暗纽,手一按,门外的铃声就响了,马上就会有人来;出门没几步,就是一架小型电梯,这电梯几乎是给他一个人用的。
任秋风在那张黑色的皮转椅上坐了坐,他觉得身子一软一沉,一下子就陷下去了。
在身子舒舒服服陷下去的同时,又觉屁股下一弹一托,哎,又挺上来了。
陡然间,他的目光一凌,一股热气从小腹处涌上来,背一下直起来,就有了君临天下的感觉了。
真的,那感觉很好。
非常好。
当然,他要建立的,不就是一个商业帝国么?!江雪领他一一看过后,又象个小学生似地站在那里,说:“你要批评,就批评吧。
不过,我觉得,现在不比过去了。
你是老总,是NOBEY ONE ,身负几个亿的重任。
在接待方面,总要说得过去。
安全问题,也不得不考虑。
另外,天冷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任秋风说:“什么囊囊歪歪……”江雪笑着说:“‘NO.1’,就是一号。
”这个“NO.1”喊的,让任秋风舒服极了,可以说心里非常熨贴。
他不由地想起过去夹着一泡尿跑出去的狼狈相……想到这里,他暗暗地摇摇头,有了很多的感慨。
是啊,才短短十几天时间,他去开了一个会,她把一切都搞定了。
心说,有这么一个助手,也该心满意足了。
任秋风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江雪跟前,很自然地拥抱了她一下,拍拍她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接下去,任秋风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可又不能说感谢的话。
既然应承了,还感谢什么?再说,你感谢谁哟?于是,他突然想起了那件事,就有些气愤地说:“那事,你处理吧。
谁说也不行,就按制度办。
”江雪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可她拢了一下头发,却问:“啥事?”任秋风手一扬,很大气地说:“嗨,挥泪斩马谡。
”江雪说:“你这个比喻,不恰当。
这样处理,怕不合适吧?”任秋风说:“没二话,制度就是制度。
”江雪说:“我知道制度。
不过,就象你说的,对小陶,还是另当别论。
一下子除名,有些过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做过贡献的。
”任秋风一怔,说:“嗨,嗨,你怎么把话又说回来了?”江雪很郑重地说:“不是我把话说回来。
我的意思是,处理还是要处理的,事关制度,不能不处理。
但也不能太严厉了。
说来,小陶人不错,她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
对事不对人,还是要客观一些。
”任秋风说:“那你的意见?”江雪说:“叫我说,免职。
这对她来说,就够严厉了。
”任秋风看了看她,说:“跟你一样?”江雪说:“这样才公平。
”任秋风挠挠头,说:“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能感情用事。
说老实话,她托人太多,我有些烦了。
那就这样吧。
”江雪说:“你是老总,还是你给她谈吧。
”任秋风说:“还用我谈?”江雪说:“你是NO.1. 你不谈谁谈?”任秋风说:“行。
我谈。
你让她上来吧。
”五一些莫明其妙的变化,陶小桃已经感觉到了。
她发现,商场的职工正在慢慢疏远她。
这疏远似乎还带一点羞涩,带一点躲闪,带一点说不清楚的小可怜样儿。
近来,她们好象总是躲着她走。
要是真躲闪不及,正好碰上了,就贼样的四下瞅瞅,见周围没人,就迅速贴上来,抓住你的手,悄声说:那是个蝎子,你防着点!尔后搜肠刮肚地说些热心话。
有时候碰上了,又刚好周围有人,就看着你,点点头,那头似点非点,外人根本看不到,就一双水眼睛,巴巴地望着你,象是恳请你原谅似的。
也有的时候,就那个包子吧,碰上了,也是抓住你的手,说陶经理,你瘦了。
你可是个大好人哪…正说着,那耳朵象长了翅膀一样,听到点动静,突然就把手抽出来,装模作样地拍打着自己的衣服,还低声说:陶经理,骂,你骂我两句,大声点。
这样,弄得陶小桃心里很别扭。
她知道,她们是害怕江雪。
对江雪,她是越来越反感了。
论说,是同学,又一个屋住了那么多年,谁都了解谁的。
可过去,江雪没这么张扬,也没这么霸势,话很少,姿态也是很低的。
可现在就不同了,一当上副总,就象是地里的萝卜栽到了摩天大楼上,那已经不叫萝卜了,那叫“太极水凌凌”(?)或者是“STEWAYDESS”!人站在了云彩里,仿佛那日子,一刀一刀,生生就是要“夺”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无意中,她发现了江雪的一个秘密。
这才是她最最气愤,最最不能容忍的!陶小桃本是个与人为善的人。
可人善,并不等于傻。
种种迹象表明,江雪太过分了,她已经超出了陶小桃所理解的、做人的底线。
这个江雪,什么都要夺,难道连男人都要夺么?!记得有一次,陶小桃上楼去给任秋风送报表。
一推门,却发现任总不在,屋里只有江雪。
江雪蹲在地上,一手肥皂泡,正在盆里揉着什么……出了门她才醒过劲儿,江雪正在给任秋风洗内裤!一个姑娘,你跑去给男人洗什么内裤?!还有,秋天的时候,她又一次碰上,江雪在给任秋风打领带,按说老总不会,帮他打一打也没什么。
可她打的时候,一点也不忌讳什么,踮着脚跟,都快亲到人家脸上去了。
再有,陶小桃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雪跟任秋风说话,越来越随便了。
她几乎很少称“任总”了,说话时大多都省略主语,有时说着说着就“你你”了……就此,陶小桃断定,他们之间关系不正常。
另外,让陶小桃反感的,是她跟齐教授的关系。
齐教授这人,说来很有学问,就是在学院里待久了,对人对事一根筋,不拐弯的。
陶小桃早看出来,他是迷上江雪了。
他动不动就往商场跑,经常来给江雪送书,陶小桃就碰上过好多次。
可江雪却对他很戴样儿,想理就理,不想理了,就不理……把一个有学识、有身份的教授弄得跟晕头鸡似的。
按陶小桃的想法,这很不好。
你明明知道齐教授喜欢你,你要是愿意,就跟人家好;你要是不愿,也给人家明说,让人家死了这个心。
你这样不杀不放的,这算什么?况且,她又跟任总眉来眼去的,这就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