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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295)

“刘口山四号本来是枫泾猪和深林猪的配.种结果,其中枫泾猪需要二花猪和庄猪配.种后,生出来的猪崽养大,再和庄猪配种一次——这猪崽必须是母猪才行……”

听他滔滔不绝地念着口中那本《养猪经》,叶争流便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大概天生明如釉,当真是因为这世上缺少一个月老。

谁知道这大美人却决心不管人间的情爱小事,一心一意地扎进了农业林业和养殖业的范畴。

“嗯,这个过程很辛苦,我刚刚听你讲过一遍,非常佩服。”

叶争流挑了个明如釉停顿的时间,温和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不过我注意到,这种猪只需八个月就能养成,体型比它的父辈母辈要大上六分之一,而且肉多——肥肉多,是这样吗?”

明如釉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八月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数字。如果没有喂太好的话,八个半月差不多。如果一开始就好好喂,七个半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争流点点头:“好,谢谢你,这可太重要了。”

明如釉抬起眼来,轻轻地看了叶争流一眼。

那一眼就仿佛蜻蜓的尾巴尖在水面上一点,又怕是惊扰了什么一般,转瞬间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明如釉问道:“你也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么?”

叶争流笑道:“自然。这刘山口四号的体型比其他猪大了六分之一,养殖时间又短了五分之一,更别说猪崽的产量竟然还提高了四分之一。相较之下,你这个新猪种的效率增加了将近百分之六十一的效率……”

她这一通夸奖有理有据,有数字有事实,堪称真心实意。

然而明如釉只是茫然地看着叶争流,喃喃道:“我听不懂。”

叶争流:“……”

哦对,她忘了,美人不懂数学。

不过这都没关系,叶争流好好吹他一顿就是了。

“如果有一户人家从前养他们自己的本地猪,现在养你的新猪,那就比之前省了三分之二的劲儿呢!”

听到这话,明如釉淡淡地笑了。

他的笑意并不明显,偏偏明如釉还有意遮掩,嘴唇扬起前,要微微地偏过头去,只露出半张侧脸。

要不是有个浅浅的酒旋在他腮上一闪而过,叶争流或许都意识不到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笑意。

明如釉又问:“这些猪……你打算拿它们怎么办?”

叶争流坦然道:“自然是先养出一批猪种,然后以合适的价格卖给本地农户。如果这猪当真这么好,五邻四舍自己会去生了猪的人家抓小猪仔的。”

关于第一批猪种的价格,城主府可以给出一定的补贴,但是不能白送。白送反而可能被他们转手卖了,或者某些懒汉做成熏乳猪。

明如釉想了想,又问道:“会有多便宜?”

这个叶争流不好打包票,主要是看当年的猪价,还有其他因素。

她反问明如釉:“你想有多便宜?”

明如釉喃喃道:“便宜到……最穷最穷的妇人,那种只养得起一只鸡、家里甚至只有半套衣服能穿出去的妇人都能养得起一只。能够便宜到那种地步吗?”

他给出的例子太生动,就像是世上当真有过那么一个女人。

明如釉的双眼里带着少许的迷茫之意。

与其说是他在问叶争流,倒不如说他是在扪心自语更确切些。

叶争流想了想,没有直接和明如釉讨论猪崽的价格。

“养猪只是农余。”她对明如釉指出这一点:“如果那妇人是想养猪卖钱,吃饱穿暖,却也不止这一条路走。”

那个答案并不难想,结合叶争流方才提示他可以晒黑的话语,明如釉几乎不用多动脑子。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想让我去种地。”

不,不是种地。是在你的卡牌黑科技背景下,实施科学可控的杂交实验。叶争流在心里暗暗想道。

此时此刻,明如釉的面上已经被太阳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面孔也泛起了隐约的胭脂色。明如釉随意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当即“色转皎然”。

叶争流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心想这段长谈若是记录给后人知道,说不准便会衍生出一段本土的“明郎傅粉”典故。

不知为何,对叶争流的这个提议,明如釉却并未露出太过热心的样子。

他说:“城主今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既然如此,过几日送来种子,我倒可以试一试。好了,城主请回吧。”

叶争流敏锐地抬眼看他:“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无用功。”

叶争流追问:“怎么会是无用功?”

明如釉叹气道:“城主可知,地产和猪不同。”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耐心得仿佛叶争流就是站在他面前的那只小猪。

“我养猪,只要同一种猪能够繁衍三代,却依然不改特征,这猪种就多半可用。把猪种发给农人,农人自己就会养大。他们瞧见这猪外表和其他猪不一样,多半也晓得要让他们同类配.种。”

“可禾苗娇嫩,性好反复。历朝历代,司农们没有想不到从禾苗上下手,意图培养出增产抗旱,耐涝而又不倒伏的品种,只是大多不解其法罢了。”

“我虽然没有在这上面下过多少功夫,却也……详知一些。有时候第一年的种子发下去,往往要和第二年的新种混杂交种,这还算是简单的。

城主别笑,教导农人如何种植,又要让他们不许添乱,这是第一重难,却是最简单的难。”

说起这事来,明如釉应答如流,口齿伶俐丝毫不弱于他提起自己养的猪崽们时,想来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许久。

叶争流点点头:“不错,这算第一重难。那第二重呢?”

“第二重?”明如釉好笑道:“当今天下烽烟四起,征兵、征役、征丁口。千里沃土杳无人烟。麦子烂在田里,黍米伏于野中,过了农时也没人收割。我看这世上倒未必缺粮,所以便不用种了。”

叶争流闭上眼睛,悠悠道:“好,四境不安,没有人力,这倒也算第二重难。还有吗?”

明如釉奇异地看向叶争流:“城主,莫非这两重难还不够,你还想要第三重不曾?”

“不懂种植可以教化,人力不足可以珍惜,春播秋收可以用工具帮助……你说的这两条虽然不易,但都不算是天下间顶顶难的事情,我看这田还是可以种。”

似乎被叶争流那不紧不慢的语气惹恼,明如釉眉心深深蹙起。

“是吗,那还有第三重难——城主偏居一隅之地,掌管的也不过区区清宁关内的两座小城而已。”

叶争流脸色有点微妙,她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看明如釉。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大美人正偷偷地嫌她地盘小?

明如釉没有关心叶争流的脸色,他半背过身去,依旧在继续往下说。

“城主大约知道,我若培育稻麦豆种,不但要取各地的种子,还要配以各地的土壤、气候、天时。就像是北地的稻种可以在南地一年两熟,吃起来却如咽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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