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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299)

有一句话放在这里可能有点好笑,但却是真的。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黄三娘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当即便应承下来。

她性格一向开朗圆滑,处理各种事情都有主意,早在听见叶争流命令的瞬间,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四五个可行的方案。

不算大事,她往下交代一句就行。

只是她的小师妹哦……这究竟是太正直,还是不开窍呢?

仔细品味了叶争流入城以来的一系列操作,黄三娘觉得,果然还是不开窍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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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黄三娘以后,叶争流在心里计算着这批新吐出的隐户数字。

没问题。按照她刚刚和黄三娘的计算,对于这批人的数目,钢铁厂可以吃下一部分。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煤矿和流水线上也一直缺人。

叶争流的钢铁厂从建成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处在扩大规模的过程中。

最开始的招来的那一批隐户先是参与厂区建设,这为时一个月的建设过程,其实也是对他们的培训。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不理解,这个新建的“钢铁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规矩。

像是早晨上工前要按阵型站好、吃饭时不能争抢要排队、不能随便在路边拉下裤头上厕所、吃完饭后,需得自己按顺序去井口大水槽把碗刷了……

他们从前也有人被征过徭役。

但之前,他们只需要在监工的鞭子下干活就好,最多会看点脸色,讨好看差的差役大哥们,却从来都没有这么多的规则要守啊。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学会了“守规矩”。

监工们——他们现在叫大队长。这些大队长手里没有握着鞭子,他们也不会打人。

他们只是把每二十人分成一个小队,然后从小队里选择一个最为聪明听话的,来担当这支小队的小队长。

每个队伍的胳膊上都扎着不同颜色的布条,布条上还绣着很多密密麻麻的花样。

据说那些花样,都是文字。

于是,他们就被分成了“白布一队”、“红布三队”以及“蓝布六队”等队伍。

如果被大队长看到某个“白布三队”的成员没有排队,那么在这一天的晚上,整个白布三队都不会得到晚饭。

一整个队伍被一个人连累。这种“连坐制”,让每支小队会自发管辖犯规的工人,以免其他人都得不到那顿晚饭。

是的,钢铁厂会包两顿饭。

一顿是午饭。在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后,那些不限数目的热腾腾豆饭,配着一两个炖菜,会极大程度上抚慰他们空虚的肚子。

另一顿是晚饭。

在黄昏收工的时候,每个工人都可以按照规定的数目,带一顿饭回去。

这顿饭可以当场吃掉,却很少有人会这么干。

那顿敦实、烂熟、通常还会配着一两条咸鱼的晚饭,通常会被丈夫、儿子和父亲带回家里。这样,即使最贫穷的家庭,也能因此吃上一顿浓稠的豆粥。

在食物的刺激之下,不到三天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学会了“听从命令”。

命令会由厂长传达给干部,干部传达给大队长,大队长传达给小队长,每个小队要听小队长的话……

而且,这些规则也不仅仅来自于早晨和中午的队列,还来自于烧制砖头的步骤、对煤矿的装卸和搬运、砌墙和一些其他的工作……

总之,这个“钢铁厂”像是一份用尺规衡量出的产物。

它的一切在工人们到来之前就已经被规范得齐齐整整,工人们野蛮地挤进这里,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逐步让自己也变得一样工整。

人们乱糟糟地来到这里,被修整成一棵棵挺拔的树,再由无形的手把他们种进庭院里。

工人们自己对此并无觉察。

倒是向烽,他曾经因事去过钢铁厂一趟。

从那里出来以后,他没有直接回到城外黑甲营,而是直奔城主府去找了叶争流。

他盯着叶争流的脸,言简意赅道:“你在练兵。”

当时黄三娘刚刚光临过叶争流的书房,对着向烽本年度意图批下的军饷大吐苦水。

叶争流好一番顺毛送走了自己的师姐,转头就迎来了更加难搞的大师兄。

听闻这话,她只觉得有些好笑:“当然了,师兄。我不但在练兵,我还刚给你批下去买马的钱呢。”

那一批具有大宛种血液的骏马,也不知向烽之前和黄三娘拉锯多久了。

还是叶争流方才咬牙拍板,她说:盐田挣了那么多钱,我们买!

“不是那个。”向烽想起即将到来的马队,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他拉开椅子,在叶争流面前坐下,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叶争流:“你的钢铁厂,那不是徭役,是练兵的法子了。”

向烽在钢铁厂里前前后后地转了几圈。

认识他的人都害怕他,不敢问他怎么在这儿,不认识他的人更害怕他,更不敢问他怎么在这儿。于是向烽在厂房里杀了个七进七出……咳,走了好几个来回,把许多细节都看得很清楚。

列队、口号、袖标、服从上一级领导、如果小队长请假,就由隔壁队的小队长兼领……

一桩一件,都让向烽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这些人的手里,拿得暂时是铲子和小锄头。

但向烽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如果他现在就征召他们进入军营,在经过短暂的训练以后,这些人也能拿得动长.枪和大刀。

这已经不算是徭役了,他们是预备的兵种。

叶争流闻言,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那不然怎么叫工农子弟兵呢……咳。”

及时收口,叶争流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师兄你的黑甲营怎么样了?”

“有看护队在,因伤而死的士兵减少了许多。风海城的士兵选出精兵,打散编入黑甲营,剩下都派去屯田,现在已经稳定。”

说到这里,向烽若有所思地朝叶争流看了一眼。

他觉得,这种日常化的训练,在负责屯田的士卒中也可以推广下去。

思及此处,向烽十分直率地对叶争流开口问道:“秦西楼,你还在用他?”

叶争流闻弦音而知雅意:“师兄想把人调回去了?”

向烽先是干脆的一点头,随即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竟然出现了百年一见的犹豫之色。

“他……你很有用?”

“没有没有,我本来也快把他调回黑甲营了。”

叶争流一看到向烽这幅表情,就想到Q版师兄在宿舍里玩摇摇机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留了秦西楼这么久,师兄要用,现在也是时候给师兄送回去了。只是他在我这里学了一身功夫,师兄总不能再让他当个参军了。”

向烽虽然尚且不知道世上有“进修”这回事,却仍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会重用他。”他对叶争流保证:“如果秦西楼堪用,我给他军师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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