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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493)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第二个四肢僵直、摔倒在地的,正是寒剑宫那个使用线杀的卡者。

像是把一瓢水浇进了滚烫的油锅,人群瞬间炸开了花。

这群卡者之前已经被向烽配合神射、弩机二营杀死了不少。

当初他们被调来杀人时,只觉得以三千人对付一人实在大材小用。没想到,这么想的人,紧接着就被向烽悍勇的攻击狠狠地打肿了脸。

好不容易就能杀了向烽,直接收工,没想到斜下里又多出了个解凤惜来。

这群卡者如今表现得这样人心涣散,除了忌惮惊魂殿主往日的恶名之外,也未尝不是被向烽浴血奋战的样子吓破了胆。

——龙生龙,凤教凤。向烽身为徒儿,尚且悍不畏死,在三千卡者的攻击里独自坚持到这个时候。那师父解凤惜,恐怕就只有更厉害、更残忍、更英勇吧?

还不等这群人分辨出个所以然来,之前还悠然而立、吞云吐雾的解凤惜,下一秒钟竟然神奇地从原地消失了。

他再现身时,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半空中那道血色的传送门附近。

解凤惜单手托着一支芙蓉石的枪杆,似笑非笑道:“来者是客。我管不得诸位到底怎么来,难道还管不得诸位能不能走吗?”

语毕,他扬起烟杆做势下劈。

解凤惜的动作固然优美好看,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真正悍然有力,一下子就把那个空间传送的口子打歪了半面的,是一片薄如纱缕的暗色烟尘。

见到这一幕,在场卡者的脸色当即变化。

他们此行是来杀向烽的,为了确保杀完了人还能回去,之前甚至没走出流民营太远。

他们可没打算把自己留在楚国大营啊。

众人纷纷动作起来,一时之间,场面十分混乱。

有的人一头钻进传送门里抢着离开,有人心态炸裂对解凤惜发动攻击,还有人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果断对美人榻上的向烽出了手。

解凤惜有一张关于躲避的烟卡十分厉害。

众目睽睽之下,他屡屡在原地消失,带着向烽左闪右闪,取走了不少人命。

越来越多的卡者选择从扭曲的空间通道里逃跑,却仍有一小撮身负任务而来的卡者执着地留在原处,要把解凤惜和向烽一起杀了。

但是,随着场面越来越空旷、越来越空旷、越来越空旷……终于有人忍不住道:“解凤惜和向烽呢?”

是的,他们俩的人呢?!!!

解凤惜仗着自己能够瞬移,位置一直在人群中变来变去,看得人眼花缭乱,无法捕捉到他的位置。

但现在,许多心志不坚的卡者都已经选择撤退,剩下的卡者已经很稀疏了……所以,解凤惜和重伤的向烽人呢?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又痛又悔:“等等,我们受骗了!他根本不是来杀我们的!解凤惜他跑了!”

————————————

向烽艰难地用手肘把自己支撑起来,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又咳出了半口鲜血。

“师父……”

解凤惜没怎么看他,只是牵着那张烟气编织的的美人榻往前走。远远看去,这一幕就好像在放风筝似的。

“怎么?”他语调平平地说道,“为师没有独战上千人的本事,让你感觉很奇怪吗?”

“……”

向烽沉默了一瞬,最后选择当场仰倒。

他在拜入解凤惜门下之前,还在解凤惜麾下当过若干年的心腹属下。

从前那会儿,也就是解凤惜做惊魂殿主的时候,他堪称是个集阴阳怪气捏成的人形。

虽然如今的解凤惜已经修身养性多年、爱好十分朴素,最多也就是收收徒弟,以及没事看人家出殡还嫌殡不够大……但他现在的语气,就很有那么几分要旧病复发的意思。

向烽不在这个时候去触恩师的霉头,他做人是直,不是傻。

再说……他也没什么力气了。

向烽不再说话,解凤惜却没忘记批评他:“那群人明显心有顾忌,传送通道就是他们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你为何不对那通道下手?”

大不了向烽自己往通道里一跳,让那些人追着跟过来,也比勇战到死要好。

“……”

在向烽无言的沉默之中,解凤惜恍然:“你在顾忌黑甲营。”

那些人为了杀向烽而来,只要向烽在场拖住,左大营和右大营就能按照他此前的安排从容撤退。

向烽也不敢对那个空间通道动手——万一通道破损,无法容所有人回归,哪怕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半的卡者,对于整个黑甲营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

更何况,一开始就破坏通道的话,那些卡者未必会像现在这样惊惶地争抢着离开。

毕竟,如果不是真得啃到了向烽这块硬骨头刻伤了门牙,谁会觉得被留在黑甲营是如此可怕?

向烽低声道:“我没有师父这样精密的准头。”

一下子砸塌了半个空间裂缝,却仍然不妨碍那些人通过,向烽自诩没有这个本事。

解凤惜闻言叹了口气,心想也不知道叶争流这几年是怎么带的她大师兄。

别看大徒弟虽然连隐晦夸人都学会了,但为何人好像越来越傻的样子。

解凤惜无奈道:“为师并没有碰那个通道——那只是个幻术。”

向烽:“……”

这个技能不在他卡牌能力内。

支撑到现在,向烽终于能够闭上眼睛。

虚虚地呼出半口气来,此刻,向烽连疼痛的感觉都钝了,只是一味地觉得冷。

他好像变成了一件满是破洞的外衣,夜晚的风正从他的脏腑和伤口里流淌而过,鲜血自铠甲的缝隙里渗透出来,一滴一滴,穿过烟云编织的软塌落到地上。

向烽心知自己受伤太重,即使被解凤惜救下,恐怕也是生死未卜。

但能在临死前见到师父安全醒来,言谈行止都和往昔无异……这样的结局,也不至于有什么遗恨了。

“师父。”向烽喃喃开口,声音一个字更比一个字低,“通道……刚刚有人没走……营里……”

解凤惜看了连意识都濒临模糊的向烽一眼,没有作出应答。

他前半生常与死亡为伍,听过的遗言和嘱托已经多到令人厌倦的地步。

普通人到了这时候,大概已经开始全套的临终关怀,或者泪水涟涟地为即将来临的命运哀哭。

不过,解凤惜实在做不来那个样子。

他已经习惯抗争命运,而不是顺从。

因此,三秒钟以后,在连续多次施用烟卡“朦胧里”转移距离后,向烽隐约感觉解凤惜停住了脚步。

随即,向烽身边就多了一道急促的呼吸,好像是解凤惜把什么人团吧团吧,扔上了扩展拉长的美人榻……嗯,双人床。

向烽竭力撑开眼皮,还没等看清人影,身上就先挨了一针。

白露跪坐在塌上,一边给向烽卸甲,一边驱动自己的卡牌,为向烽清除肺腑间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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