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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557)

阵脚不乱地把诸事分摊交代完毕,叶争流返回书房,掩紧门户,在陡然攀升起的激动心情里发动了瞬移技能。

一眨眼,她便已经来到草原之上,站在先前约定好的位置里。杀魂就在她的不远处,看起来精神饱满,状态完好。

一见叶争流现身,杀魂当即就来牵叶争流的手。

“你刚刚在纸条里说……”

叶争流的问题才问到一半,就被杀魂有力地从中截断。

“嗯。”杀魂扯着叶争流飞奔起来,态度笃定而急切。“你和我来。”

“这么跑要跑到什么时候。”叶争流有点无奈,“我们往哪儿去?你指个方向,我用卡牌带你。”

她话音刚落,两只体态优雅而强韧的巨鸟,便带着拍扑翅膀的风声,平稳地落在叶争流和杀魂的面前。

这两只鸟儿羽毛鲜艳、配色大胆,生着一张偌大的、足以含下婴儿的巨口,正是草原传说里的送子鸟无疑。

即使心情急切,杀魂仍然左右端详了一下,然后示意叶争流爬上一只送子鸟的后背,经他鉴定,这只鸟比旁边那只飞起来稳一点。

见叶争流动作起来,下一秒钟,杀魂也一个鹞子翻身,眨眼便骑在了另一只送子鸟的背上。

“我们边飞边说吧。”

才刚起了个话头,杀魂就停顿了一下,像是接受的信息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叶争流提醒他:“送子鸟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要飞去哪里?”

杀魂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我们飞去雪山,祂就在雪山的山心里。”

叶争流眉毛轻轻一动。

她先前还陪杀魂探索过小半片山峰,始终不曾发现任何与痛苦之神相关的痕迹。

如今看来,难怪他们两个找不到了。

原来,痛苦的神域竟然设立在山心深处。

不等叶争流继续想下去,杀魂又道:“送子鸟是祂的使者,祂之所以为草原上渴盼孩子的父母送去婴儿,便是为了执行祂的意志。”

叶争流确定道:“你一直在说的‘祂’,就是痛苦之神,没错吧?”

“替无子的父母送子”这种行为,听起来实在不太符合“痛苦”这个词给人留下的印象。

原本在心中勾勒出的形象一朝翻覆,叶争流难免要多问几句。

杀魂想了想,直白地回答道:“是。祂之前告诉过我,你们都叫祂‘痛苦之神’。”

“……‘我们’都这么叫?”叶争流将杀魂的话重复一遍,眼神也不由得闪烁起来,“那么,一定还有另一种称呼方式了?”

不怪叶争流如此刨根问底。

实在是从她得知这世上还存在另一个最初的神明开始,叶争流得到的信息就一直非常稀少。

她后来又去探望了愤怒几次,仍然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

时至今日,叶争流对痛苦之神的了解,仅限于“痛苦之神”这个称呼,她甚至连痛苦的先天神名都不知道呢。

“嗯,我们不叫祂‘痛苦’。”杀魂轻声回答道,“我们一般叫祂‘祖山’、‘源流’和‘长生天’。”

那只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然而叶争流听着,心脏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等等,你的意思是——!!”

多年之前,叶争流与杀魂,在浮生岛里第一次相见。

杀魂那时身受重伤,双眼被叶争流用布条蒙住。

他躺在气味陈腐的稻草上,用他特有的、带着异域风情的叙事风格,给叶争流讲了一个关于他母亲的故事。

叶争流永远记得,杀魂说过,他的母亲在矮树丛里生下了他。

那个濒死的女人看着怀里的婴儿,她走投无路,只能对着天空大喊:祖山、密林、大地和水的源流啊,帮帮我的孩子!

然后,狼群们就隔着祖山、隔着密林、隔着六曲的水湾听到了她的声音。

群狼循着声音的方向踏过草原而来,他们叼走了杀魂,为那个啼哭的婴儿舐净身上的血。

在那个故事的最后,杀魂这样说道:

“因为她的缘故,在祖山、密林、大地和水的源流的见证之下,我绝不杀害母人。”

“祖山”、“密林”、“大地和水的源流”……

叶争流从来不曾想到,原来早在她对卡牌尚且一知半解的时候,自己就已经透过杀魂的故事,听说过那位最初的神明。

第317章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叶争流讶然地看向杀魂, 像是在一栋房子里住了二十年,今天才刚刚看到一片灯下黑的阴影似的。

痛苦之神,祂居然早早以“祖山、密林、大地和水的源流”这种称呼在杀魂的故事里出现过, 而一直以来,叶争流竟然没有丝毫觉察。

说起来, 叶争流其实一向知道,杀魂自有他特殊的神异之处。

无论是他那神奇的、察觉到痛苦之神存在的“第六感”;还是他提前在草原上嗅到吞天君蠢蠢欲动的气息;亦或是情急之下手撕神域,带着裴松泉闯入贪婪神域的事迹……一桩一件积累起来, 哪一件事都不是普通的卡者能做到的。

但即使如此, 叶争流仍然要感叹自己的迟钝, 和整件事情的巧合。

杀魂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时, 正逢叶争流刚刚得知卡牌存在, 世界观重组的关键时期。

那时候, 叶争流既不知道世上有神, 也不知道杀魂的经历何其特殊。她就那么顺顺当当地接受了整个解释,像是接纳一个带着民族神话色彩的小故事。

——直到现在,直到此刻。

叶争流坐在送子鸟宽阔的后背上,洁白的云气从她身边飞掠而过。她若有所思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窝,忽然意识到, 在过往的那些日子里,自己曾经遗落了多少珍贵的细节。

送子鸟飞行的速度不慢, 交谈之间, 雄伟壮奇的雪山已经近在咫尺。叶争流想了想,问了一个自己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嗷嗷,你见到‘祖山’以后, 和祂说了什么?”

杀魂不假思索道:“我只看了祂一眼, 问了祂的名字, 就离开那里,给你发去消息——但祂好像早就知道你会来,不但没有阻拦我,而且还派出这两只送子鸟来接你。”

叶争流消化着杀魂话里的意思:“你认为,祂早就知道我?”

杀魂闭上眼睛想了想,用他那无往不利的直觉代替理智做出判断,然后给了叶争流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见到祂时,祂好像并不认识我,也没料到我的到访。”杀魂的语气越说越肯定,“可我觉得,祂是在透过我来感受着你。”

——————————————

送子鸟只把叶争流和杀魂送到雪山峰顶。

它们才放下叶争流二人,便拍拍翅膀,振翼离去。鸟儿清亮的叫声冲向云层和天幕,随即,天空中飘下几根花里胡哨的羽毛。

杀魂牵着叶争流的手,指向山体间的一道缝隙:“这里。”

那道缝隙看起来与四周的山岩同色,初入极狭。像是杀魂这样体态精炼的成年男子,想要通过的话,必须收腹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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