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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564)

如果把这个技能觉醒为意境的话,叶争流觉得,它会很适合现在的痛苦之神。

痛苦之神无可无不可地应答了一声。

从祂疲惫的声音里来看,无论叶争流提出什么样的方案,祂大约都不会拒绝。

——还有什么能比祂经历过的一切更痛苦呢?

既然没有比那痛苦的事情,那无论接下来面对着怎样的境遇,也不能让痛苦之神为之动容了。

在得到对方的首肯以后,叶争流打开自己的系统,将心目中最为合适的卡牌拿到眼前。

若想觉醒这个意境,光是技能提升的红宝石就要花去八块。

但面对着眼前的痛苦之神,叶争流只觉得,假如能够阻断祂一直以来感受着的痛苦,无论花费怎样的代价,只要不违道义,便都值得。

是的,叶争流选中的卡牌,是刘禹锡卡。

刘禹锡被后人赞誉为“诗豪”,诗风素来扬达开朗。

他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一诗甚至还被选入过语文课本。

而叶争流想要觉醒的意境不是别的,正是刘禹锡的《陋室铭》。

————————————

这大概是叶争流觉醒了意境系统以来,最为顺畅,也最为温柔的一场封印。

封印的全过程里,痛苦之神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同样的,这也是叶争流第一次用“这个意境是否让人呆着舒服”,而不是“这个意境是否能够克制神明天赋”的角度,来替神明挑选封印意境。

《陋室铭》的意境缓缓在痛苦神域中展开,没有顺滑得像是溶剂注入水中,流畅到不曾有一丝滞涩。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无论是祖山、密林,还是大地和水的最源头,它们都只不过是自然中生生不息的一部分。

它们之所以会被草原上的牧民寄予希望和期盼,杀魂的母亲临终前的呐喊又因何得到回应……这都是因为在水流的尽头,雪山的山心里,当真藏卧着一位疲惫的神明。

祂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过去的名字,千载岁月的磨砺之下,仍然被铭记的,是祂曾经作为母亲的身份。

在痛苦之神的安排下,送子鸟自雪山山顶飞往草原大大小小的角落。

它们衔起被抛弃的婴孩,飞过草原上成群的牛羊,把孩子们放在求子的夫妇帐篷前。

草原的牧民感激地向送子鸟答谢。他们为神明祷告,感谢神明实现他们的愿望。

——然而没有人知道,神明并不是听到了他们虔诚的祈求,祂只是放不下一颗做母亲的心。

沼泽之中,原本只有恶臭的淤泥,软烂腐败的植物残体。

痛苦的神域一片灰暗,当中容不下第二个稍微鲜艳的色调。偌大的沼泽地里,甚至未曾生长一根香蒲或者一片浮萍。

然而当《陋室铭》的意境覆盖其上,环境登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几片悠悠的芳草和翠绿的苔藓,像是妆点裙摆的绣花那样,无声地在沼泽上蔓延开来。潮湿水浅的沼泽地里生出一片浩荡芦苇,再往深一些的地方,竟然浮现出几朵睡莲来。

杀魂先前别在痛苦之神鬓边的那朵小花,也被从一朵滋养成了一丛。

它牢牢地扎根在干岸的附近,若是从上往下高空俯视,看起来就像是一枚固定碎发的小小珠花。

时隔多年,痛苦神域里,终于响起了哀哀呻./吟之外的声音。

草原姐妹叽叽喳喳的笑谈声、过去朋友们凑到一起的诉说声、高大的汉子们在篝火前热烈的放歌声……众多声音透过早已被冰封淡忘的岁月涌现出来,就好像一切仍是最初的模样。

悠扬的马头琴、巧手雕出的鸟儿哨、松香味的大帐里,萨满低声念诵着字句难解的金经。

一字一句的拆解里,痛苦之神好像就此陷入一场陈旧的梦境。那时候一切还没有发生,她过着平淡又普通的日子,是个众人公认的怪姑娘。

啊,从前……从前……

意境的封锁终于走到尾声,叶争流轻轻闭上眼睛,像是怕惊动什么一样,呵出最后一口来自于《陋室铭》的结锁。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就此,封印大成,《陋室铭》于离离之野的祖山山心里尘埃落定。

叶争流握着杀魂的手,他们用比来时更加轻盈的脚步,缓缓退出痛苦之神的神域。

在她的背后,痛苦之神正沉眠于馨德和雅静的气氛之中,做一个一千年来也未曾有过的,平静的梦。

直到离开雪山,叶争流才了却一桩心事那样伸了个懒腰。她察觉自己丹田中卡牌有异——不是卡册里那些模拟出的诗人卡牌,而是她唯一的“天命”卡。

叶争流顺手将天命卡拿出来看了一眼,下一秒钟,她意外地挑起了眉头。

叶争流喃喃道:“这可真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啊。”

天命卡牌上,连解锁条件都一直模糊不清的第九技能,终于浮现出一行明确的灰色小字。

叶争流的第九技能被一片灰色的阴影笼罩,最前方挂着一个小小的锁头标记。

解锁“天命”第九技能的前提条件是——封印所有的神明。

如今,叶争流距离达成这个条件,只差最后的一步。

封印欺骗之神,慕摇光。

第321章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封印痛苦之神后, 叶争流在离离之野暂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和杀魂一起吃了顿简单的早点,叶争流便启动了瞬移技能。

她此行收获重大,花费的时间却不多。叶争流瞬移回到自己书房, 一抬头, 就笑吟吟地跟书房里的裴先生打了个招呼。

临走之前, 叶争流把要事托给解凤惜,琐事托给了裴松泉。

半神果然爱岗敬业,从不逃班。现在才刚刚早晨七点半,他居然就已经在叶争流平日的位置上坐好了。

叶争流见了, 不由自愧弗如。在裴松泉那大公无私、圣人光环的对比之下, 她心中居然升起了一股带薪谈恋爱的愧疚感。

清清嗓子,叶争流笑眯眯地跟裴松泉打了个招呼:“先生早,先生吃过早饭了没有?”

裴松泉的眼中有些意外,显然未曾料到叶争流会回来这么早。

他有条不紊地起身, 将书桌上摊开的公文按照叶争流平时的习惯摆放好。

裴松泉一边收拾,一边和缓答道:“已经吃过了。怎么样,你此行还顺利吗?”

“特别顺利。”叶争流想起昨天的事来, 就不由得叹一口气,“我成功封印了最初的神明……也就是痛苦之神。”

“……”

在听到叶争流又封印了一个神明以后, 裴松泉先是面露欣慰之色。

随即,不知道他想起什么, 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裴半神略一沉吟, 战术后仰。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朝下滑去,开始格外关注起叶争流的双手, 好像在防着她一言不发地凭空掏出什么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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