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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飞花(89)

作者: 多梨 阅读记录

“我不会随便打启光,”陈修泽握住清芷的手,说,“我不会随便打人。”

方清芷说:“永诚听到了定然难过。”

陈修泽说:“有时候的确有些严厉,但在责罚他们时,我都是深思熟虑过,并非宣泄怒气。”

方清芷问:“启光那一截小拇指也是?”

陈修泽:“是。”

他握住方清芷的手,轻声:“害怕了?”

方清芷摇头,她说:“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陈修泽终于笑了一下,他说:既然你不怕,那我还有件事问问你,你去朋友家那天,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方清芷没有立刻反应:“什么朋友?”

“你朋友请你吃饭,”陈修泽耐心,“昨天,我还以为你喝醉了。”

“我就是有点醉了,”方清芷说,“吃了一颗巧克力球,没想到里面有酒。”

陈修泽问:“你自己吃的?”

“不是,”方清芷说,“朋友未婚夫给她的,她顺手递给了我。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陈修泽扶她起身:“起来,这里冷,回去洗澡,睡一觉。”

方清芷拉住他的衣袖:“启光和慧宁……”

“我再想想,”陈修泽说,“你放心,我不会再打他。”

方清芷的心稍稍安定。

晚上同宿一床,她知陈修泽心中忧闷,凝神听了许久,仍旧能听到他并未放松的呼吸声。

方清芷半躺着,伸出脚,轻轻蹭一蹭他的脚腕。

陈修泽在黑暗中叫她:“清芷,别闹。”

方清芷原本背对着他,听到声音,又转过身,看他。晚上天黑,她只瞧见朦胧的影子,他长得的确好看,哪怕是关了灯,只有朦胧的一层,也能瞧出与旁人不同的好看。

他们两人在黑暗中只静静地看着,谁也没有继续进行下一步,夜晚深浓,风平浪静,两两相对望,浮着轻轻一层潮热的室内,窗外是幽幽虫鸣。

方清芷渐渐闭上眼。

次日,陈修泽已经面色如常,他自然地同陈启光一同聊天,做早餐。陈启光叫了声大哥,陈修泽挽起袖子,将莲藕去皮切片,淡淡:“我之前答应过父亲,慧宁的孩子,将来要姓温,随她的姓氏。”

陈启光深深望他:“大哥,谢谢你。”

“先别着急谢我,八字还没一撇,”陈修泽说,“我有两个要求,其一,你们即使想要结婚,也要等一年后再同我商议;二,在同我商议出结果之前,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你俩的关系。”

讲到这里,陈修泽抬眼:“能做到吗?”

陈启光颔首:“我明白,一定能。”

陈修泽默然不语,收好莲藕,又将排骨斩成小块儿。

他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

这几乎颠覆他伦理道德的事情,在方清芷安慰下,他才终于让步。

其实清芷讲得并无道理,纵使旁观者清,但为何一定要同恋爱中的人谈理智呢?坠入爱河,坠入爱河,都已经使用了坠入这个词,又怎能要求坠落的人还能冷静思考?

爱本身就是冲动和激情,而非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假如此刻得知清芷是他的妹妹,陈修泽第一反应,去做的,也不过是去杀了所有的知情者,避免被她听到这样的事情。

……

看,其实,他也并非那般的道德至上,不是吗?

住了两日,陈修泽仍旧将清芷送回她的小公寓。几日未来,她的小邮箱中多了几封报纸和明信片,还有些信,方清芷拿着东西,匆匆上楼,取出钥匙,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拧开门。

陈修泽站在门外,方清芷站在门内。

门内一团漆黑,没有开灯,门外是寂寥月色,在台阶落了霜色般的一片宁静的白。

方清芷问:“你要进来喝杯茶吗?”

陈修泽握住手杖,摇头:“不必了。”

他说:“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清芷。”

方清芷看他。

他这样的语气和声音,令她几乎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我尝试从你的角度去想了想我们的关系,”陈修泽说,“一开始,的确是我强人所难。”

方清芷怔怔。

她说:“那你下一句是不是,’我们分手吧’?”

陈修泽摇头,他从容地说:“清芷,我只是想通了,不是想疯了。”

第56章 暧昧

方清芷的手按住门侧, 她问:“那是……”

她微微侧脸,有些讶异,有些不明的心安, 她抬手触着胸膛, 里面有些东西似乎并不属于这个身体了。

方清芷在茫茫然中有些惴惴。

陈修泽说:“上次吵架, 我说了些不合适的话。”

方清芷问:“比如?”

“比如,”陈修泽说,“ 上次讲我再也不管你,是气话。”

方清芷的手指不自觉点着门框, 一下,又一下, 像是要用柔软的指腹将门框也抠出一个好大的空隙来:“我知道。”

陈修泽站在月光里:“有些话虽然冲动了些,却也是我肮脏的念头。”

方清芷指腹沁出汗, 湿漉漉地磨门框,一下又一下:“我也知道。”

陈修泽说:“比如想搞到你哭,将来一同老了,变成魂也要同你做。”

方清芷:“我也……我不知道!”

她说:“你又讲下流话来惹我。”

“话虽然糟糕了些,”陈修泽微笑说, “但我的确没想过再有其他人。”

方清芷无言,她再流些汗, 就要将木头也浸透了。

分明是凉夜佳夕,此刻的她怎会额冒汗脸也发热。

都要怪陈生无耻,还要做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就这些, ”陈修泽说, “那些天说了许多令你难过的话, 又让你哭那么久, 是我的过错。”

方清芷踌躇:“其实我也讲了好多不对的话, 我不该骂你,更不应该讲那些气话。”

陈修泽说:“我知道。”

方清芷又想说,她想说那句“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还有“我到死都不会爱上你”,这样两句话其实也不一定是真的——

期期艾艾。

左顾右盼。

难以启齿。

都怪今天月光明亮,照得人连话也不敢讲。

陈修泽静静等了一分钟,始终未等到方清芷开。他也不急不恼,说:“我也知道。”

方清芷怔:“我还没有讲。”

陈修泽说:“但我能猜到。”

方清芷急急:“胡说八道。”

“真的,我讲过,清芷,”陈修泽温和地说,“你一看我,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