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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1145)

“什么?”周不疑反倒有些不解。

单飞轻声道:“对杨主簿的判断,周公子是否认可呢?”

周不疑不想单飞有此一问,犹豫片刻才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能无,在下认为杨主簿所言很有道理。”

单飞微微点头,心中却有极大的困惑。听周不疑转述曹冲之言,是一堆白骨人囚禁了环夫人,但听郭嬛言语,环夫人又不像身陷囹圄的样子。

两人中,应有一人说的有些问题?亦或是,两人说的都有问题?郭嬛说的虽是绘声绘色的煞有其事,单飞却知道这女人绝不简单。而周不疑的言语,更让人无从求证。

慧持圆寂了,无相寺又远在襄阳,他根本无法判断周不疑言语的正确与否……

单飞心中存疑,转向卞夫人道:“承蒙夫人相告,我已对曹冲公子的事情有所了解,不过我实在不知,夫人需要在下做些什么事情呢?”

丁仪不屑道:“阁下不是摸金校尉的统领,专管世上玄奇之事?如今白骨人作怪,阁下应当找出幕后主使……才不负司空的厚望。”他知道自己无法支使单飞的,遂推出了曹操。

单飞暗想,脑子虽好,可惜你丁仪是没有的。他能来此,是因为曹丕、卞夫人的相邀,可白骨悬案绝不是卞夫人要操心的事情。

果不其然,卞夫人有些埋怨的看了丁仪一眼,轻咳道:“单统领,你今日想必也知道,仓舒身死,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司空虽是竭尽全力,亦是不能挽回仓舒的性命,心中着实悲痛万分。”

单飞心中微动,有些不解道:“适才听说司空斩了华佗,可仓舒大病,正需要这神医救治,司空这般作为……倒让人费解。”

卞夫人苦涩道:“司空所为的确让人难解,其中的缘由,唯有司空和赵大人才知道了。”

单飞微有错愕,不由望向曹宁儿。

曹宁儿明白单飞的意思,低声道:“单大哥,我等均不知司空杀了华佗的用意,但想司空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丁夫人却不这么认为,仓舒病重,急需神医救命,司空却在这时候杀了华佗,在丁夫人眼中,实则是不可原谅之举。”

知道卞夫人不便叙说丁夫人的问题,曹宁儿主动道:“丁夫人对司空素有怨言,本来因仓舒缓和些儿,却在仓舒逝去后爆发出来。仓舒逝去,丁夫人随即对司空……很不恭敬。”

她没有明言,不过单飞可想而知丁夫人会做出什么事情。绝望愤怒的丁夫人给曹操两记耳光都是大有可能的。

“司空诸多解释,丁夫人却是不听。丁夫人因仓舒逝去而悲愤欲绝,如今已是不行了。司空近来一直陪伴在丁夫人的身边,少饮少食,卞夫人知道后很是忧虑。”曹宁儿悄声道:“卞夫人无法劝动司空,想单大哥你和丁夫人有旧、亦得司空的信任,若能开解此事那是最好不过。”

单飞暗自皱眉,心道如今已是死结,我如何能够解开?

卞夫人看出单飞的为难,涩然道:“我也知道这的确有点强人所难,可我等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司空这样。单统领,妾身知道你是极有方法之人,还请你勉为其难的尝试……”言罢,卞夫人起身一礼。

众人惊诧。

单飞忙起身回礼道:“夫人客气了,在下尽力而为。”

卞夫人听单飞这般说,无疑是答应帮手,苦涩的内心终于有了几分期待。

单飞略有沉吟,随即道:“如何去见司空?”

卞夫人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单统领暂在此间留宿一晚,明日让子恒陪同单统领前往去见司空如何?”

曹丕欢声道:“如此最好。我正要和单统领秉烛夜谈。”

卞夫人轻叱,“单统领一路多有劳顿,你应让他多多休息才对。”曹丕尴尬笑笑,并不介意娘亲的呵斥。

单飞一听,感觉曹操眼下所在的地方离此好像有点儿路程?卞夫人这么说,他没什么意见,沉吟道:“不知我能否请卞夫人帮忙一件事情?”

“单统领请说。”卞夫人立即道。

单飞沉声道:“我记得大小姐说过,仓舒离开许都前,曾留下一封信,不知道卞夫人可否将那封信给我看看?”

他这般说的时候,本是另有打算,却敏锐的感觉到不远处那如月亮般的男子神色有异,就如明月上的暗影般让人难以揣摩。

第974节 杀机再起

单飞想要曹冲的那封信本有另外的打算,不想周不疑居然有些异样。

等他转头望去时,周不疑又恢复了明朗的神色,似不经意道:“在下也曾看过曹冲公子当初留下的那封书信,信上都是寻常离别安慰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异常。久闻单统领的睿智,却不知道单统领要从中发现什么呢?”

众人和周不疑均是类似的疑惑,单飞笑笑道:“我只是想看看,有劳卞夫人了。”

卞夫人立即吩咐一个堂下的丫环道:“翠儿,你去将我书案旁、仓舒的那封书信取来。”在卞夫人看来,曹冲当初留下的书信绝非紧要,她只是将其放在寻常之处。并不知单飞索要何意,不过她感觉单飞不会无的放矢,遂吩咐丫环去取。

丁仪等人见卞夫人独重单飞,难免自觉无趣,纷纷起身道:“夫人,时候不早,我等告辞了。”

丁家兄弟、杨修几人先行告退。临行前,丁仪不由恶狠狠的又瞪了郭嬛一眼,郭嬛却是若不在意。

曹丕见周不疑亦要离去,热络道:“不疑,你以往和仓舒很是交好,单统领若想知道仓舒更多的事情,你来回答无疑最好。今晚不妨留在此间如何?”

他这般邀请自然而然,显见周不疑平日不但和曹冲关系不差,亦和曹丕很是交好。

周不疑含笑道:“能和单统领秉烛夜谈,实在是人生乐事。不过今晚只怕有所不便……”他说罢含笑向甄宓的方向望了眼。

曹丕恍然,暗想自己倒是有点糊涂了。这几年来,他毕竟成熟了许多,知道娘亲挽留单飞的另外用意——甄宓近来一直在他耳边提及甄柔和单飞的事情,如今甄柔正在府上。而曹宁儿在此,亦非无意为之。娘亲留单飞在此,本是有意撮合其中的姻缘。

周不疑心思玲珑,早就看出卞夫人、甄宓的心意,倒是不便夹杂其中。

重拍了周不疑肩头一下,曹丕哈哈笑道:“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到。改天找你,不得推辞。”

周不疑微笑拱手道:“在下告辞。”他礼数甚恭,又向单飞拱手为礼,这才转身离去。

曹丕轻叹口气,“单统领,不疑和你般,都是热心肠的人。不过你呢……总是难以让人看到你的热心。”他说这些话深有感触。当初许都长街和单飞起了冲突,他对单飞着实不满,但经历这多波折,他反觉得单飞为人的可贵。

更兼长街行刺一事并未了结,曹丕目睹单飞的身手后着实讶异,是以着意拉拢道:“饭菜应已备好,单统领当要多喝几杯!”

单飞微有沉吟,“世子,卞夫人,既然已知道事情究竟,我今晚尚有事情要做,就不在府上叨扰了。”

众人均是一怔。

卞夫人、甄宓都在想,公事谈完,正要谈些私事,你如何能这快离去?

曹宁儿轻咬红唇,突然道:“单大哥,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家父还要问问我有关洛阳的事情。你……你……不用……”她说到这里,眼圈微红,向卞夫人施礼道:“夫人,宁儿也要告退了。”

她匆匆一礼,急步就要出了厅堂。

卞夫人眉头微蹙,向曹丕使了个眼色。曹丕这次领会的倒是极快,推了单飞一把道:“单统领,眼下许都不算太平,你还不送送曹宁儿!”

曹宁儿走的甚急,没留意脚下的台阶,一个踉跄就要摔倒时,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羞臊,不想一只手轻轻伸过来托住了她的手肘。单飞不知何时已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道:“大小姐,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