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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120)+番外

那段时间,祖父破天荒地将未及出阁的她悄悄送进了王府,名义上是帮忙,实际原因她心里清楚,祖父虽然答应了让她做替身,但他对自家孙女的能力十分自信——周家人一向坚信“事在人为”。

进了秦王府,见到他,她才知道什么叫殚精竭虑。

不管先前因为什么看不起他,在见到他那副认真做事的模样后,她都释然了,一个如此认真、如此八面玲珑又手段硬朗的男人,没人能看不起他。

他对胡人的狠、对魏国的忠、对女儿的爱,泾渭分明,丝毫不会把任何一种情感弄错源头和对象,最重要的,也是让她最欣赏的地方——他对她漠然且有礼,不会因为他与周家的契约而怠慢她,也不会对她格外关注。

人有时候就是贱性,越是得不到的,便越好奇。

她不屑这种品性,却因他生出了这等贱性。

因为他的漠然,她开始对他产生好奇,好奇他的私事,更好奇他的那个妹妹到底是何等人物。

她从尘疏的口中得知——她的母亲会读书,且过目不忘;她的母亲会治病,御医治不好的,她都行;她的母亲还会制毒、喂蛊、幻术,奇门术熟,样样皆通。

什么样的女人能精通这些东西?

她迷惑了。

某个浓秋的清晨,当她推开门时,偶然看到了一幕不该看到的场景——李卒用棍子敲昏了皓雪。全府上下都知道这条狼的地位,它几乎是尘疏小姐的性命。

以他疼女儿的心态,不可能轻易动这条狼,然而他动了,而且神情坚定。

后来,她才知道其中的缘故,听说她中了一种奇毒,要用狼血做药引,还要用他的血做辅食。这是喻泰告诉她的,在李卒因为疲累和心力交瘁昏厥在书房之后。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讨厌白桑,不管她如何的倾城绝世,如何让人惊艳,都因为她对这个男人的糟贱,让人觉得她不配拥有他的关心和疼爱。她甚至不配做一个母亲,因为没有母亲会把自己的孩子扔给别人照顾,自己躲起来,所以尘疏不认白桑时,周梅亦并不觉得她做得过分,她甚至还打算自己来照顾尘疏和他。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不管是尘疏,还是他,他们心中人就只有白桑一个人,不管她的性情如何怪诞,他依旧只惯着她一个人。

喻泰曾旁敲侧击的提醒过周梅亦:“王爷对夫人,似亲非亲,亲中有欲,天下间,无人可取代她的位置。”

“可她是他的妹妹呀。”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容置疑的,这道坎他们要怎么跨过去?

显然又是她多虑了,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种兄妹关系,也不需要世人的谅解,尤其那个女人,除了李卒和尘疏,她似乎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什么规距、礼仪,她统统不予理会,她甚至因为嫉妒而公然通知要毒死她。

那性子,执拗、狂狷,是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可不知为什么。周梅亦却有点羡慕她,羡慕她的直率,羡慕她能为所欲为,羡慕她拥有那么不羁的想法和行为,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做不到的。

人最可悲的就是看不起别人的同时,却又不如别人,周梅亦便是如此。 所以她不希望白桑死掉,因为死掉的人往往会被回忆变成完人,她希望她能活下来。

活下来看到底谁会取代谁的位子。

“尘疏,让爹爹早些去休息吧,何况大夫也说不要太打扰你娘亲。”周梅亦经拍尘疏,让她去劝李卒早些安睡:“他明早还要陪陛下赴皇陵守墓呢。”

李尘疏迟疑地望着窗内的父亲,以及床上沉睡不起的母亲,已经快半个月了,从爹爹抱娘抱回来起,娘就一直沉睡不醒,爹爹只说她病了。她虽年纪小,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爹爹的脸色还是能看明白的,她从没见他如此沉默过,半个月来几乎没说过话。

“梅姨……”她抬首问,“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周梅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她刚刚失去母亲,应该是最脆弱最需要人疼爱的时候,怎么会赶她走呢?

“是梅姨哪里做错了吗?”

小丫头摇头:“没有,只是约定的时间到了,不能让你继续留下来陪我们耗费时间。”

“如果说……是梅姨自己想留下来呢?”周梅亦好奇这丫头会怎么回答。

“沈鹏昊的娘说,爹爹现在心里一定很乱,要四处找大夫医治我娘,要替皇爷爷办丧事,还要处理公事,没空顾着家里,如果这个时候梅姨留下来,我们会麻烦你做很多事,会一直欠你的,万一有一天我娘醒了,到时再让你离开的话,你会不高兴,我们也会不高兴的。”小手攥住周梅亦的衣袖,“梅姨,我娘说你是好人,如果你能像她想的那么聪明的话,一定会找到好的归宿,我爹不行,我爹是石头心,他只会喜欢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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