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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25)+番外

他如今失了兵权,自然不是往北关戍边,只说是去看看。

临行前,安夫人又来过一次,他也在,结果那安夫人始终还是未能将我带进宫中。

我想他还是担心我的,担心我会对那对母子不利,毕竟我杀人不眨眼,而那位安夫人又太自信我伤害不到她,所以他没把我留给他那青梅竹马,而是把我扣在身边。

这是个不服输的男人,他一定要找到我背后的主事者,所以他不会放过我。

而对我来说,他身上有救阿梓的希望,无论是他的能力,还是我跟老妖婆的约定,他都是关键人物,我留在他身边没什么坏处。

日子在骤热骤冷间悄然而逝,一转眼,我已经来北关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内,我只见过他一次,不晓得他在忙些什么,也没心思管,我找到一处人间天堂,北关外的胡汉镇上居然有个药市,东南西北的各色商客,载着各种药材在此处买卖,种类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我花两锭金子跟一名西域商人学到一种萃取的法子,并从他那儿买到几株紫色香草,这玩意儿有催眠的功效,萃成汁液掺入睡香中,其功效更是翻倍。

他第二次回来时,我正忙得赤足散发,满脸尘垢,“不要进来,药味还没散尽。”轻轻合上琉璃瓶盖,拾起地上的蒲扇四下乱扇一通,好半天后,摘下脸上的纱巾,嗅一下屋里的味道,“进来吧。”

正眼瞧见他时,愣一下,这人居然把头发剃得更短,几乎可以算光头了……

他对我的诧异不以为然,进门后,随手拾了桌上的一只琉璃花樽,里面正放着两株紫色香草。

“别乱碰!”小心捧过他手里的花樽放回原处,随即推他出门。这房里的东西,每一样都是我精心挑选、熬制,没一件可以让他随意碰的。

“怎么了?”合上药房的门,转身,见他正打量我,不禁低头看看自己——光脚、长布裤、对襟短衣,头发散乱,确实不怎么中看,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寸头、黑袍、靴子上还全是泥巴。

“有人送了样东西给你。”他打量完我,低道。

“什么东西?”这世上的人唯一想送我的就是——死。

他向我示意一下堂屋门外——这房子是栋民居土房,院子很大,此刻院子里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此外就是一只小包袱——

我直直对着包袱过去,拾起打开——里面全是些小孩子的衣裳?忍不住回头看他,送我小孩的衣裳做什么?

他看着我蹙眉。

“夫人,这才是您的客人。”胡生将一个小人儿安放到我面前。

看了小人儿半天,我居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直到一只黄鹂儿落到他肩上……

是阿梓的鹂儿,这小人儿是阿梓的儿子?!

惊讶之后便是惊心,好好的,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怎么了?”问这话时,我的人是僵直的,只有心在发颤。

他缓缓走近,似乎是在欣赏我的表情,良久之后,才伸手摸摸那小人儿的小脑袋,“你爹和娘呢?”

小人儿仰头回他,“爹爹病了,要在山里吃药,娘让我跟叔叔来找小姨。”偎着胡生,看来那“叔叔”便是他了。

“你什么时候找到他们的?”既是胡生把小辉带来的,定然是他找到了阿梓。

“不久,具体的事,你可以问他。”随手指一下胡生,然后转身往正屋去。

胡生的说法是——他们躲在苗疆时,龙驭中了瘴气,不得不留在当地的血谷服药,而血谷毒花毒草多,怕小辉出事,便将他送到我身边——这说法到也勉强能说过去。

如今阿梓落进了他手里,虽说未必是什么好事,但至少比落进那老妖婆手里强一些。

从苗疆到北关,路途遥远,小家伙疲累的很,吃罢晚饭便昏昏睡去,我虽不喜欢小孩子,可因为他是阿梓的儿子,便讨厌不起来,但实在不能跟他同居一室,打盹时总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不是少时在幻谷的日子,就是阿梓向我托孤,实在是睡不好。

他屋里的灯亮着,便推门进去,他正伏炕绘图,没心思招呼我——

偌大的炕被一张地图几乎摆满,只能寻到半尺宽的闲空,倾身缩上去,仰躺在那半尺宽的地界……

“你喜欢做这些事情?”从我认识他起,他就一直专心这些无聊的公事。

他直起腰审视地图时,不答反问:“你喜欢那满屋子的药?”

“不喜欢。”翻过身,面朝墙,背对他,“我没有喜欢的事,只是因为无事可做。”

“差不多。”

对着土墙微微失笑,我们俩倒还真有些相似的地方,闭上眼,将手上的药瓶放到背后的地图上,“把伤口涂一下,很臭。”下午见面时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应该是被胡人的弩箭射伤了,而且箭上还和着一些草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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