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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26)+番外

他没出声,只觉出灯影微微一闪,应该是拿走了我身后的药瓶。

一夜无梦——

次日睁眼时,仍躺在原处,只是身上多了件黑袍,他正在更衣——

一身暗纹黑底的斗篷装,像是打算出远门。

“要出门?”偎着黑袍,不愿起来。

他系好衣带,伸手攥住我的左腕,微微一使劲,拉我跪坐到炕头, “换件衣服,跟我一道出去。”

“去哪儿?”

“好地方。”

这儿方圆百里都是荒原和雪山,哪有什么好地方?

“听过月革没?”

月革?那不是与苗疆、南湘齐名的诡秘之族?听说他们的巫蛊之术十分厉害,“听过。”

“去看看你的毒能否比得过他们的,如何?”

怔一下,随即哼笑一声,“也好。”

出门时,碧空万里,好一派秋高气爽,傍晚时,却突然疾风骤雨。

人骑在马上,若不紧抓马缰,就能被吹走,尤其山道崎岖,比西南的蜀山都难走。

入夜后天气更坏,偏偏四野无人,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又捱了整整一夜,五更底,风雨终于消匿——

一声鹰叫划破云顶,我抬头望天,爬了一整夜,终于是到了山巅,几乎只剩下半口气了。

一大片黑雕盘旋在头顶,看起来阴森可怖。

相比我的苟延残喘,他却脸不红气不粗,真不知道我们俩谁才是杀手。

最后一点路是他拉我上去的——

一只黑雕从头顶掠过,利爪勾住我的风帽,差点连人一起掉下山去,幸好有他,紧紧抓着他的衣袍,偎在他胸口,好一会儿才敢抬头——

乍见山外的情景,我呆住了!

只见——

山涧之中,飞翅之下,铅云掩映,晨曦微照,数不清的灰帐和玄堡,密麻有序地排列着,以关内人的眼光来看,这都称得上是座庞大的城池——

这里就是月革人的居处?想不到就在雪山之间!

山背面的路不似山前那般陡峭难行,一阶阶石阶从山顶一直通到月革城下,像是无尽头的地狱之梯。

下到山底时,因阳光被雪山挡去,光线稍稍变暗,四处显得清灰暗淡,就像月革人的衣着。

见了月革人的装扮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穿得如此奇怪——

这里的人大致都穿着黑、灰、玄三种颜色的短袍,男人们爱戴风帽,女人爱用长布裹着全身。偌大的城池,行人络绎不绝,却无半点杂声,到很像我幼时的幻谷,人影憧憧却鸦雀无声。

刚下过雨,路上十分泥泞,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观察行人,这里的人很排斥陌生人,瞅过来的眼神多是带着敌意的,连孩子的眼神都相当不善。

穿过一片低矮的帐篷和土堡,一堵用青石砌筑的厚重围墙高耸而立,围墙之后的房屋不再是帐篷和土堡,变得有模有样,应该是有身份的人才住的起的——只要是人,都爱分等次,这里也不例外。

围墙后的街道皆是青石铺就,围墙后的人也不再只有黑灰玄三色之分,有了白和绿的颜色。

再穿过另一道围墙,视线变得开阔,白石铺设的广场中心耸立着一幢开阔、宏伟的圆顶宫殿——

宫殿前密密麻麻地竖着无数根石柱,柱上雕刻着各种诡异的图案。

“哈瓦殿下果然没说错,今日有贵客盈门——”一个阴冷中带着嘲弄的声音自一根石柱后传出,紧接着是一抹月白影儿闪到我们面前——此人的轻功比蓝絮只高不低,“难得见秦王身边有如此的美人儿——”说话间,一只毫无血色的手伸到我脸前,就在我打算施毒之前,一只同样毫无血色的手从我的肩头伸出来,捏住那人的手——

我微微侧过脸——身后正站着一抹灰影儿,不是胡生,也不是邵公子,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连我那专事追踪的“随香”都能躲过的人,这个人的能力绝对在胡生和邵公子之上——难怪他这次连胡生都没带在身边,原来身边另有高手。

“请——”白影儿拉下风帽,露出一张柔美如女子的脸,笑着向我打一个请的手势。

李卒头前起步,我回身探视——刚才那个帮我的灰影儿已经不见……

穿过密密麻麻的图腾柱后便是大殿,殿下前是上百阶的台阶,好半天才走到尽头——

阶梯尽头是白玉镶金线的殿门,殿门两侧耸立着两根汉白玉雕刻的图腾柱,上面雕着凸目的怪人形。

“来客,请把外袍和异物放于盘中。”一名穿白袍的慈祥老妇双手举着玉盘站在门侧。

李卒解下斗篷放进盘里,我效法同作,那老妇却始终不挪开盘子。

“美人儿,她是要你身上的武器——”刚才那白影儿用嘲弄的语气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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