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看我,仍与对面的人说说笑笑,只是说话间隙里,对我吩咐一句,“再泡壶茶来。”
我窒了一下,缓缓坐回原处。
直泡到众人纷纷离去,只剩下他们三人时,他才对老鸨说,“除了这个,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那老鸨尴尬地笑笑,“这位公子,我们这位姑娘是不待客的。”
“没关系。”我支使走老鸨,既然露了馅,跑是跑不掉的。
老鸨颇为难的带着众女讪讪离去……
门刚合上,邵尽枭的剑刃也到了我的咽喉处——反应还不算慢,他的剑刃却被李卒以指推开,随即笑道:“邵公子不要介意,内子一向爱胡闹。”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同时被吓到的还有邵尽枭和胡生,但大家被吓到的理由不尽相同——我是不知他何时认出了自己,邵尽枭怕是惊于堂堂王爷的妻子会到妓院来,而胡生则是因为没认出我。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呢?
“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他看着我。
我低下眼,尽量收拾好心中的情绪,淡道:“我向来不带解药。”
此时,邵尽枭的咳嗽已经渐渐严重,甚至咳出了点点血丝。
见此景,他伸手攥紧我的腕子,“听话,把解药拿出来。”相当具有诱惑力的声调。
我在心中暗暗叹口气,“找条竹叶青咬一下便是了。”
他到没怀疑我,转头对胡生道:“带邵公子去解毒。”
胡生似乎还在担心我说得解毒方法,但因为他很坚定,胡生只能照做,扶起已经有些无力的邵尽枭离去。
见他们一走,我示意一下被他攥住的手,“现在可以松开了吧?”再攥下去,我的腕子可真要断了。
他缓缓松开我的手腕,侧身倚到一旁的矮桌上看我,“你与邵尽枭有仇?”
我搓搓被攥白的手腕,道:“没,看他不顺眼。”其实我很想问他是怎么认出我的,却又开不了口。
隔了良久,他才缓缓道:“易容、施毒,下次你打算给我看什么?”
混江湖十多年,除了阿梓和姜老头外,我还从没被谁认出来过,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此刻,我才发觉这个我侍奉了两年的男人似乎还真有些特别之处。
“对,还有相貌。”他微一欠身,以小指勾下我脸上的蒙纱,在看到我的长相时,扬扬眉毛,“这张是你自己的?不错。”
扯过他手上的纱巾,卷一卷塞进袖筒,“堂堂秦王殿下也会来这种地方?”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刻板且自律的,不像是眼下这种放浪形骸的人。
“是男人都会想来这种地方。”他一个后仰,躺到了木地板的软席上,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我从不用自己的脸来做任务。”
“那就从现在开始尝试。”他笑着,势在必得似的。
“得了吧,我又不是没陪你睡——过。”“过”字时已经被扯到了他身前,他的脸近在咫尺。
兴许是没带脸皮的关系,与外人靠得太近让我很没安全感,尤其还是与这个能认出我的人。
“美人不会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他的手指摩挲着我脸上的破皮处,“瞪着我干什么?”
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挑挑眉,“你没被人认出来过?”
“有,但不是外人。”
他闭目一笑,“只能说明你那些外人都没长眼睛。”
我心中有些不服气,横行十多年,还从没出现过这种纰漏。
他微微吸一口气,“你很香。”
我哼笑,“那是自然,数种香精调和出来的,当然香。”没错,我对他用毒——一种会让人迷睡的毒。
他倒也没生气,只是轻轻在我后背拍两下,道:“美人在怀,倒也不急着走。”
他居然点我的睡穴……
没关系,阿梓会来带我走的——睡前我这么想。
结果——
阿梓没来带我走……
从黑甜乡转醒时,我正躺在他的怀里,因为睡姿不好,脖子疼的要命,狠狠戳他一下解气,随即爬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帘子,外面的天色昏沉沉的,正在下雨——
“胡生——”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想不到他居然能醒这么早,还以为会昏迷到中午呢,不过听声音似乎也没怎么睡好。
胡生推门进来,看见我时,赶紧低眼,非礼勿视。
“去弄些吃得来。”他躺在被褥里不愿出来。
“是。”胡生答应着退出去。=
我打算去找阿梓,顺便问问净秀的事她如何处理,另外还有——她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吃完早饭再走。”他阻止我出门。
“王爷不会真想娶我做王妃吧?”这又吃又睡的,多让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