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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砂(603)

周成贞冲天翻个白眼嗤了一声,转身也跟着进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有人正从一面墙的乱石中跳起来。

“你没事吧?”谢柔嘉喊道伸出拉住邵铭清。

邵铭清接住她的手顺势站起来。

“我没事。”他说道。

周成贞就见那个衣衫发鬓散乱的女孩子看了过来。

这个可恶的臭丫头,竟然炸了那机关夹墙,又坏了他的事。

可是,好久没见到她了,有七十八天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再过几个时辰就是七十九天了。

“周成贞!你少胡说八道!”

她三步两步跳过来大声的喊道,因为生气或者激动一双眼愈发的明亮。

这个时候就应该把她抓住狠狠的打一顿。

但笑意却在周成贞脸上散开了。

“周衍!你傻啊!”谢柔嘉喊道冲到了东平郡王跟前。

东平郡王皱眉,伸手按上她的脖子,再收回手其上染着血迹。

谢柔嘉的耳后有血流出来。

“没事,擦伤。”谢柔嘉不耐烦的挥开的他的手,气的瞪眼,“你干什么啊你?三言两语就被他骗了?拿什么龙鼎啊?”

东平郡王笑了笑。

“没…”他说道。话没说完就被周成贞挤过来。

“喂,谢柔嘉,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了救你。”他绷着脸狠狠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谢柔嘉一拳打在肩头。

“救你娘的头!”她咬牙骂道,“你半句真半句假,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她说罢四下看。

“需要丹女的血,需要双胞胎的血,需要血…”

因为刚才的炸响声,再加上又气又急跳起来一通喊,她的有些头重脚轻视线不明。

“你要找什么?”东平郡王问道。

话音未落,谢柔嘉已经看到因为适才的爆炸滚落在地上的始皇鼎。

镇北王大公子正向它挪动,眼看嘴就要咬住,他激动的眼几乎瞪出来。

谢柔嘉跳过去,将始皇鼎从地上拿起来。

镇北王大公子身子又是一阵扭曲。

“要血…”谢柔嘉说道,一步迈到谢柔惠面前,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要怎么样的血,要多少血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有什么好怕的!”

谢柔惠神情惊恐,东平郡王也不由上前一步,但谢柔嘉已经抓过谢柔惠的手用匕首割开。

不知道是巫术时限到了,还是因为下了巫术的镇北王大公子气晕在地上,谢柔惠不能说话的禁锢就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几乎让屋子再坍一半。

手掌划破血水滴落,但也仅仅如此,谢柔嘉收回了匕首,毫不迟疑的反手割破自己的手掌,抓着谢柔惠的手一起握住了凤鼎。

青绿色的小方鼎瞬时被血浸染,硬邦邦的铜鼎似乎变成了棉絮,吸附着两个人手掌上的血,竟然没有一滴从其上落下。

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神情惊讶,与此同时耳边似乎有凤鸣响起,眼前一明一暗旋即恢复如初,似乎适才只是幻觉。

但没有人认为是幻觉。

就连地上昏迷的镇北王大公子也醒过来,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子,视线里只有她们姐妹二人手握住的始皇鼎。

始皇鼎已经变成了朱红色,就好像在血水里泡过一般。

“成了!”镇北王大公子发出一声夜枭般的尖叫,人也从地上弹起来,伸手扑去,“我的始皇鼎终于成了!”

但他刚直起身子,就被谢柔嘉一脚踹在膝头,人也噗通跪了下去。

下一刻就被扑过来的阿土压住。

谢柔嘉松开谢柔惠的手,谢柔惠如同抽干力气软软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那她呢?

“嘉嘉!”屋中的三人同时喊道。

谢柔嘉面色发白,但依旧站的稳稳,眼睛闪亮,她看着手里朱红色的小方鼎,向东平郡王伸手一递。

“好了。”她说道,挑挑眉,“原来就这样简单,你看,没什么可怕的,放心了吧。”

东平郡王看着她点点头,伸手接过。

“将镇北王府诸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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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路途

夜色蒙蒙上来,传令兵一路疾驰。

“原地扎营!原地扎营!”

伴着这命令,行进中队伍停下开始扎营,营帐很快搭建,篝火也烈烈的燃烧,冬日夜空下的荒原变的热闹起来。

一个兵丁端着一盆热水走进一间营帐,营帐里一个年轻人正解下上衣露出后背。

“你出去啊!还看什么看?”他转头对站在一旁的谢柔嘉说道。

谢柔嘉正看着他后背上一大片灼烧的伤口皱眉。

这是那晚炸开机关落下的伤。

“有什么不能看的,该换药别乱动。”她说道,伸手按住他的头将他转过去,自己也转到他前面。

邵铭清做了一个抱胸的动作瞪眼。

“别乱动。”谢柔嘉瞪眼说道。

身后的大夫已经将草药扑在邵铭清的背上。

邵铭清整个人一僵,嘶嘶几声,谢柔嘉忙抓住他的手。

“不管是狗熊还是英雄,疼都是一样的。”邵铭清笑道,又看着谢柔嘉的脖子,“你这里怎么样?药换过了吗?”

谢柔嘉伤在脖子和耳朵,她转过头让邵铭清看,裹着伤布看不出伤口大小。

“没事了,听力没受影响。”她说道,“大夫说到京城的时候就结疤好了。”

大夫在身后将衣裳给邵铭清披上。

“好了邵公子。”他说道,“汤药一会儿熬好了就送来。”

“我的也送这里来。”谢柔嘉忙说道。

邵铭清瞪眼轻咳一声。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殿下那里吧。”他说道。

“殿下忙着呢。”谢柔嘉说道,“我在表哥你这里吃完了药再回去,免得熏到了殿下。”

她在表哥二字上加重语气。

邵铭清瞪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大夫施礼退了出去。

谢柔嘉坐在厚垫子上舒展了下身子。

“行进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邵铭清说道,“你去跟他说咱们的伤都没问题,别动不动就休息。”

谢柔嘉笑了。

“休息就休息呗,你怕夜长梦多,镇北王的人来劫吗?”她问道。

邵铭清站起身将衣带系好,闻言哼声。

“你就这么瞧不起你家夫君啊?”他说道。“人不是靠他抓住的,连押解进京都做不到?他还来这里干什么?”

谢柔嘉哈哈笑。

“我担心的其实还是回京城之后。”邵铭清在她身边坐下,皱眉说道。

谢柔嘉伸出手,手上也包裹着伤布。那是被匕首割破流血的伤口。

“你看,就用这么一点点血。”她说道,“不用担心,到时候给皇帝要几顿好吃的就补回来了。”

邵铭清看着她的手,又扫了眼她的全身。突然有些心酸。

这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了吧,跳矿井,山坍陷,割血破阵,旧伤未愈新伤再添,每一次好容易都化解危难了,但紧接着更大的危难又来了,没完没了,连个喘息的时候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谢柔嘉见他看自己。便冲他嘻嘻一笑。

这傻丫头还笑得出。

邵铭清失笑,不自觉的想起在夹墙里听到的周成贞问东平郡王的话。

“嘉嘉,你怨恨吗?”他问道。

谢柔嘉似乎有些不解。

“怨恨什么?”她说道。

“怨恨你这么倒霉。”邵铭清说道。

谢柔嘉哈哈笑了,笑了一刻又抿抿嘴。

“怨恨没用的。”她说道,“既然已经这样,怨恨又有什么用,还是好好的活着吧,好好的活着,那些怨恨的事其实也没什么。”

邵铭清笑了笑。

“回去之后那个始皇鼎肯定没问题,我担心的是..”他看着谢柔嘉停顿一下。“要是还是练不成丹,皇帝会不会动了别的念头,比如干将莫邪,莫邪投炉终成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