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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122)

庄思宜,庄思宜……

程岩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想昨天怎么没把人揍一顿?还好妹妹呢,他庄思宜哪儿来的妹妹?

烦死了!!!

程岩使劲搓了搓耳朵,就听同车的程仲道:“大哥,你耳朵不舒服吗?我今天老见你揉,都发红了。”

程岩一顿,佯作淡然道:“没事,可能被蚊子叮了,有点儿痒。”

程仲乐呵呵道:“估计是有人在挂念你吧,今天咱们走的时候也没跟庄大哥招呼一声,他怕是正想你呢。”

程岩:“……”

这是大安财政制度的问题,自关庭任户部尚书后一直试图改革,但一来,皇上想将国家财政控制在中央,因此并不支持关庭的想法;二来,亏空问题积弊已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但普通的地方亏空也就几千上万两银子,像十几万两这等巨大数额的亏空,大多赴任官员都不敢办理交接。

程岩当时面临两难——若是辞官,他的前程也就没指望了;若是交接,那他将迎来一场以性命为注的豪赌!

但程岩一心想要做出政绩,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再回到京城,成为恩师和嘉帝的助力。

于是,他决定以身涉险,亲自引爆这座火山!

两年多的提心吊胆,无数次命悬一线,他终究做到了。之后加官受赏,他成为了大安百姓人人皆知的青天大老爷。

就在人们都以为他将平步青云时,程岩却卷入了派系斗争的泥沼,临到死也就是个四品官,还毁了名声。

想到这些事,程岩沉沉叹了口气,程仲却误以为他大哥在为日后担心。

“大哥,之前庄大哥都提醒过我了,说云岚县局势凶险,叫我一定要谨言慎行,平时多观察,多思考,不能给你添麻烦。”

程岩欣慰一笑,“我让你背县衙中人的关系谱,也是希望你心中有数,该避的人要避,该防的人要防,免得不慎着了别人的道,引来祸端。”

“我知道,庄大哥说我是你弟弟,就是你的软肋,一旦你与云岚县地方势力发生冲突,很可能有人会想要利用我来害你。”程仲眼神一黯,“其实我跟来了,哥哥反而束手束脚,但我……”

原本程岩听着程仲一口一个庄大哥还有些不自在,可当他对上程仲不安的眼神时,却笑道:“有亲人陪在我身边,只会让我思虑更周全,行事更周密。二郎,你不止是我的软肋,更是我的铠甲。”

程仲眼眶微红,满腔热血,“哥!我必不让你失望!”

马车渐渐远离了京城的繁华,伴着初秋的风驶向更北的远方……

而此时,被吴一天咒骂的人正独坐在书案前,拆开了手中的信。

从程岩来到云岚县的第一天,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庄思宜的来信。信里大多是些趣闻琐事,或者京中近况,鲜少提及政事。

程岩并非每封都回,但隔三差五总会回一两封。

说来也怪,以往庄思宜每天在他眼前打转,程岩有时候还觉得烦。如今庄思宜不在身边,两人只能以书信交流,程岩反而格外期待对方的来信。

每天晚上读信时,也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然而今天这封信却不同,它并未经由驿站,而是庄府的下人亲自从京城送到了他手上。

米氏心疼地取出帕子为吴一天擦脚,“老爷,既然这么辛苦,你何不称病不去了?”

吴一天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称病,可一来若不盯着他,放他跟那些泥腿子们接触,我也放心不下;二来,那姓程的刚刚上任,我若不去,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莫非老爷还怕他记恨你不成?”

“呵,”吴一天不屑道:“再过不久就快到收粮的日子了,我只是想着能把姓程的小子伺候好了,省得他成日里没事找事,耽误咱们的大事。”

米氏:“万一,他还是不知收敛呢?”

吴一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自然会有人给他点儿厉害看看。”

……

临走前,林昭道:“子山兄,若有难事可与我来信,我必会倾尽所能帮你。”

程岩笑道:“你也一样。”

他们过去是同窗,如今是同僚,未来,更将是前路上互相扶持的朋友。

天涯海角,情谊不变。

八月十八,程岩终于抵达了云岚县境内。

此地秋意比他们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沿途层林染金,枯叶铺地,风一来,卷着纷飞落叶落在古旧的官道上,看上去平添几分萧瑟。

云岚县的县丞带了县衙的人在城外三里地相迎,程岩一下马车,就对上了一张笑成菊花的老脸。

云岚县的城墙很高,但砖石看上去颇为老旧,程岩心想若是敌军来攻,这样的城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

好在这些年草原的军队一向只骚扰周边村县,倒是鲜少来云岚县,莫非……是嫌城里穷?

等进了县城,程岩对“穷”这个字的含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而程仲更是大为吃惊,他虽是农家子,但从小长在大安最富庶的省份之一,哪里见过这种……连他们村都不如的“城”?

只见主街道全是由坑坑洼洼的土路铺成,地面上还有不少鞋印和车轮碾过的痕迹,可以想象一旦遇上下雨天,这条路会烂成什么样?

沿街的商铺没几家,小摊贩们卖的东西大多早已过时,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街上的行人也是稀稀落落,各个衣衫破旧,面黄肌瘦,且精神面貌极差,看上去皆是死气沉沉的,即便见到城里来了新的县令,他们竟也懒得多看一眼。

而与县城的破败相反的是,云岚县的县衙却格外不错。整个县衙坐北朝南,共有大门三座,堂厅五间,存屋更是以百计数。

如果仅看这点,云岚县还真是吏治清明,至少官员们似乎并没有中饱私囊,贪污腐败。

但程岩是不相信的,他反而更加警惕——若是问题不在亏空上,那前两任县令到底因何事一走一死?

他沉吟半晌,最终,将视线落在了粮食这一项。

云岚县地处大安最北方,辖下一共七个村子,共有耕地两万余亩。而耕地也分上中下三等,云岚县的耕地大多为下等。

按照正常情况,下等耕地一亩产粟除壳后约八斗,中、上等耕地产粟则更多,若无天灾,一县一季总产粟应有三万石。

如今新政推行,人头税被改为土地税,按照一亩地两分税来算,这三万石粮食有六千石要入府库,倒与记录的府库存粮基本一致。

但衙门征粮,真的只征了两分吗?

至少从云岚县百姓的状态来看,并不像能够吃饱的。

程岩拿到的当然是第二本,因此,他的首要任务便是清库查账。而此事并非短时间内就能完成,于是,他在交代了几句后,便放了众人离开,自己则将庄棋叫到书房。

“大人有何吩咐?”

庄棋猜到程岩必定有事交代,果然,就听对方道:“庄棋,你照着我们带来的关系谱,再去核实一遍,看看有无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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