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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121)

程岩只觉得喉咙发紧,尴尬、恐慌、羞愤,还有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挤压在一起,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庄思宜薄唇微动:“好、好妹妹……”

程岩:“…………………………………”

庄棋上前来搀扶庄思宜,却被对方挥开,他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家少爷跌坐回椅子上两次,等终于勉强站了起来,又紧紧抱住一旁的程大人不肯撒手。

程岩无奈地半扶着庄思宜,其实他被那么多人敬酒,原本早该醉了,但后来庄思宜一直帮他挡酒,反倒比他醉的厉害。

他还是第一次见庄思宜喝到神智不清,心里又疼又愧,自告奋勇地说:“我来扶他吧。”

程岩半拖半拉,艰难地将庄思宜扶到马车前,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谁知一上车,庄思宜就靠了过来,手横在他腹部,额头抵在他肩上。

程岩此时身心俱疲,也就由着对方了,他阖目倚在车壁上,本想小憩片刻,但不知是马车太过摇晃,还是车厢里充斥着醉人的酒意,程岩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突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他耳上,程岩微一皱眉,半醉的他远没有平时敏锐。还不等他想明白究竟那是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似乎、可能……被舔了一下……

程岩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庄思宜,这是在跟他耍流氓吗?

却见庄思宜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我做得出来。”

程岩:“……”

本来程岩想采取拖延战术,回答得模棱两可,结果当天晚上,府上就多了一个人。

程岩看着包袱款款的庄棋,心中很内疚,想着对方就要远离从小伺候的庄小少爷,反跟着自己去边关吃土,真是可怜。

哪知庄棋一脸喜色,“大人,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人了。”

程岩:“……”

“还请程大人多多怜惜哦。”

程岩如坐针毡,战战兢兢,终于活着熬过了这顿饭,却又被关庭叫去了书房。

“你初来京城时,我曾问过你可有婚配,你说没有。”关庭坐于书案后,微笑着问:“如今,还是没有吗?”

来了!果然来了!

程岩脑子一乱,身体更快做出反应。

只见他“噗通”跪地,垂首道:“学生未曾婚配,是因不愿婚配。”

关庭一愣,很快明白程岩猜到他想说什么,并选择拒绝,于是渐渐收了笑容,问道:“为何?”

不论前生的夫子,亦或今生的恩师,都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心性坚韧,宽仁豁达的人。

然而前生,他多半令人失望了。

今生,必然不负。

当天,程岩前脚一回家,庄思宜后脚就找上了门,见了他便问:“恩师可与你提了那件事?”

程岩苦笑着点点头,“提了。”

“那你……”

“自然是拒绝了。”

还不等庄思宜松口气,又听程岩道:“我可能马上要准备外放。”

第62章 第 62 章

待程岩叫起,吴一天谄笑着上前几步,指着后方一瘦高的中年文人,“大人,这位是县衙的主薄胡成喜。”

中年文人在吴一天点到他时,竟大着胆子对上了程岩的眼睛,数息后,他微微躬身,“下官见过县尊大人。”

程岩微一点头,吴一天又指着另一黑脸汉子,“大人,这一位乃是县衙典史赵大河。”

黑脸汉子老老实实垂首行礼,“属下见过县尊大人。”

在大安,典史虽掌管一县监察狱囚,却没有品级,属于未入流,故而不可自称下官。

随后,吴一天又挨个儿介绍了巡检、闸官等等,待众人一一见礼后,一行人便吹吹打打,将新任县令迎回衙门。

没多久,一座县城便映入程岩的视野。

庄思宜怔了怔,猛地翻身下床,连鞋子也顾不得穿,“怎么走了?几时走的?!”

下人战战兢兢,“卯、卯时就出发了,您昨日醉酒,今晨老爷就没叫您,说让您好好休息。”

已冲出房门的庄思宜慢慢停下来,他望着头顶刺目的阳光,心头发堵,几欲呕吐。

“现在几时了?”

“巳时。”

许久,庄思宜低低一叹,“走了啊……”

追不上了。

而他心中牵挂之人,此时正躺在马车中补眠。

但他并不知道,程岩之所以敢去,是因为有过类似的经验。

前生,程岩做县令的地方虽没有云岚县荒僻穷困,但凶险更甚一分。

当地民风彪悍,且常有山匪闹事,五年内连死两任县令,其中一任,还是在县衙里被活活烧死的。

更令人心惊的是,程岩在交接时,发现县衙府库亏空巨大,足有十几万两之多!若是换算到如今的衍生世界,只怕得有几百万两了。

在当时的大安,府库亏空是很常见的事,因为地方上涉及许多银钱支出,比如军需、河工、灾荒、承办差务等等,可每笔支出只要超过一千两就必须上报户部,经户部核准后再下拨到地方。但户部的银子大都很难及时下拨,或者根本不予以批准,官员们要办事就只能从府库里挪钱。

原本,官员们是打算先借用着,等户部银子下来了再填补,但一来二往,许多支出都未能得到弥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亏空。

可以说,大安的每任地方官员上任,都要接下前任留下的亏空摊子。他们只能暗自祈祷,亏空案不要爆发在自己的任期上。

次日,庄思宜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程岩家的客房。

他手捂着额头,试图按住一阵阵袭来的钝痛,脑子里好像有千百个小人正举着锤子使劲凿,将昨夜的记忆凿成了碎片,唯剩一点零碎的画面。

庄思宜甚至想不起自己怎么回来的。

“庄棋……”

喊出来的声音干涩嘶哑,简直像另一个人的,庄思宜这才感到喉咙像火烧一般,又渴又疼。

“庄棋!”

他不耐地又喊了遍,可推门而入的却并非庄棋。

“大人,庄棋已经跟着老爷走了……”

就连县衙前悬挂木联的两根大红立柱,也被擦洗得干净澄亮,仿佛是灰暗的县城中唯一一抹鲜亮。

看看城,再瞧瞧县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在一众衙役的恭贺声中,程岩面无表情地进入公堂,接受众人参拜。

但这时候,他还不能算是云岚县正式的县令,盖因上任前的交接还未完成。

原本,交接应该由前任县令领着大小官员将县中情况告知新任县令,可云岚县的上任县令已死,便只能由县丞来代劳。

吴一天将县中诸物、诸事逐一汇报,又取出账本供程岩查看。

但官场上人尽皆知,所谓的账本其实有两本,一本是给自己看的,上面记录了真实的账务;而另一本则是给外人看的,账面自然漂亮。

昨晚被庄思宜那么一吓,程岩一宿都没睡,今天一上车就倒下了。

可他现在明明困得半死,偏偏死活也睡不着觉,只要闭上眼就会想到那让他心惊肉跳的一幕,耳朵上阵阵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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