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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125)

短短时间,程岩已走遍了县城七村,在第一场霜降时,他收到了庄思宜从京城寄来的几大框梨。

程岩忍住难为情,干咳一声,“找我何事?”

庄棋神色一肃,原来是赵大河那边有了异动。

“赵家一个族人突然来了赵府,但只待了一个时辰又匆匆回去了,我打听到,他们在找人写状子。”庄棋有些惭愧,“可惜具体是为何事我还没打探清楚,也不知是不是冲着大人来的。”

“哦?”程岩挑了挑眉,兴味道:“自我上任以来,还没有一人来告状。”

他虽不知赵大河想做什么,但如今的情势,他们俩迟早都会对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他们能如何?”

两日后,县衙门外的鸣冤鼓敲响了。

不过由此可见,三个人的关系并非表面上那般牢固,至少赵大河一直心有防备。但只要涉及到粮马税收,就绕不过县丞和主薄,也就是说,在强征田税一事上,这三人绝对是合作关系。

那么除了这件事,赵大河还想防备什么?

而程岩先前疑惑为何幽国很少来骚扰云岚县,如今也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意思。”程岩低低一笑,提笔在信纸上写道:“哪儿来的美人?”

而后唤来庄棋,将庄思宜信中所说详细转述一遍,吩咐对方好好查一查赵大河。

次日,程岩自己没下田,同时将县丞吴一天叫来了议事堂。

程岩端坐上首,慢悠悠喝了口茶道:“吴大人好像是建和十三年的举人?”

吴一天心里揣摩着程岩的用意,对方为何单单找他谈话?但面上却陪着笑脸道:“正是。下官学识不比大人,当年连着三次都未能考中进士,便去吏部报名待选,也是运气好赶上一个缺,就被派到此地任职了。”

当时程岩正与一众官员在议事堂商讨收粮之事,听见鼓声,程岩不动声色地看了几人一眼,却见吴一天和胡成喜都面露惊讶,而赵大河则低下了头。

莫非……今日之事,赵大河并未知会其他人?

程岩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去公堂。”

前来告状的是一名老者,名叫张有根,他要告的则是同村村民李大牛。

程岩打量着跪在堂上的二人,见那李大牛约莫三十来岁,皮肤黝黑,一脸老实相,此时面对他和左右衙役的注视,整个人都在哆嗦。

张有根的状子上说,李大牛这几年一直都在各村收粮,再将收到的粮食转卖给粮商,赚取中间的差价。

若是以往,李大牛的做法也没什么错,只是三年前新政推行,朝廷为了抑制粮商低买高卖,扰乱粮市,便禁止了民间私自收粮。想要收粮,除非你能拿到衙门的凭证,一旦无证收粮,就将面临牢狱之灾,短则一年,长则七年。

程岩微笑道:“吴大人谦虚了,本官听说你在乡试上作的一首试帖诗文采藻丽,情思渊雅,被考官大人夸赞为不可多得的佳作。”

吴一天脸上的笑意不变,但眼角却多了几条皱纹。

程岩所说的确搔中了他的痒处,那首试帖诗也是他这一生最为得意的作品,试帖诗想写出意境来不容易,他当时也是灵光一闪,半刻钟成诗。只可惜经义上他始终弱了一筹,文章虽漂亮,却不够浑厚深刻。

“下官才疏学浅,让大人见笑了。”吴一天谦虚道。

程岩淡淡一笑,之后便顺势聊起了诗词歌赋。

吴一天先还迷糊着,后来见程岩处处都能说到他心坎上,也很佩服对方的学识,心道不愧为大安首个三元状元。

他的态度稍稍放开了些,但心中却一直存着警惕。

李大牛:“有、有的,草民虽不识字,但靠着画圈做了个账本,或者大人可以去村子里问,村民们都能为草民作证。”

程岩转头问胡成喜,“胡主薄,我记得云岚县有规定,凭证收粮的底价为九两一石对吧?”

“回大人,确实如此。”胡成喜态度恭敬,心里却想着程岩为何越过县丞来问他?莫非他之前那个念头还真有可能?

程岩点点头,“朝廷推行此项新政,是为了稳定粮市,以防有不良商人压榨百姓,低价从百姓手中买粮,再高价贩卖……”

他极富耐心地将这一政令掰开、揉碎了讲给众人听,是希望百姓们明白新政的好处,减少抵触心理。

作为县令,他不但要“治民”,更要“教民”。

“……此乃皇上一片爱民之心。”程岩缓声道:“而李大牛十两银子收粮,比衙门规定的底价还多了一两,百姓们也能得到更多利益。他的行为不但没有扰乱粮市,反而在其中起到了纽带的作用,为村民行了方便。何况,新政之事,他并不知情。”

程岩点点头,他早就猜到胡成喜能答上来。

因为在此前的暗查中,他得知胡成喜这个人虽说搜刮起民脂民膏来毫不手软,但本身还是有点儿能力的,这些年县衙里的大部分琐事,都是对方在处理。

不仅如此,胡成喜年少时还颇有才名,据说记忆力非常好,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对方刚刚的表现已足以说明这一点。

若非胡成喜在老家得罪了人,十几年连回原籍参加乡试都不敢,也不至于只能缩在这穷乡僻壤当主薄。

“本官还以为又是个一问三不知。”程岩笑了笑,“看来胡主薄这些年着实用心。”

一问三不知?又?莫非程岩是指吴一天?胡成喜心里琢磨着,可吴一天不是说只聊了诗赋吗?但诗赋需要来衙门里谈?而且谈那么久?

胡成喜心里有了怀疑,又听程岩道:“你在云岚县任主薄有十二年了吧?”

“回大人,下官乃是建和二十八年来到云岚县,至今已十二年了。”

说完,胡成喜就愣了下,因为他发现程岩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好像是惋惜,又好像是生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胡成喜不雅地吸了吸鼻子,又偷眼观察了下周围,而后小声道:“你们在聊什么?聊这么久?”

吴一天也不瞒着,“就说了些诗赋,倒也没谈别的,你说他是何意?”

胡成喜愣了下,正待开口,就见程岩身边一书吏走出来,“胡大人,县尊大人请您进去。”

“是。”胡成喜理了理衣袍,匆匆进了议事堂。

待他落座,便听程岩开门见山道:“胡主薄,如今你手头都管着那些事?”

胡成喜一怔,不是讨论诗词歌赋吗?不过他很快回过神,道:“下官主要帮着吴大人做事,县里的粮马、税收、户籍等等,下官都会过问。”

“如今县里上马、中马、下马、驹马各有多少?县中耕地多大?上下等田各占几成?每一等田收粮几何……”

噼里啪啦,一大堆问题砸下来,全在胡成喜刚刚所说的几项事务范围内。

胡成喜整个人都懵逼了,他刚刚听到了多少问题?十二?十三?还是更多?这该从何说起?姓程的莫不是要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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