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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19)

可惜程岩心不在焉,态度敷衍地回应着,一双眼四下张望,半晌问了句,“你们有没有觉得周围的人有些奇怪?”

钱忠宝和庄思宜都摇摇头。

程岩呼吸一窒,竟然真的只有他能看见糊脸怪!

幸好武宁县比铜陵县抠图技术强,至少摊子上卖的东西都很实在。

程岩很快买好纸墨,见小摊上一方砚台还算别致,他问了价格,心里算了算可以负担得起,便决定买下来送给钱忠宝。

“给我的?”钱忠宝很意外,见程岩点头,他都要感动哭了,“阿岩,我、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对我,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程岩顶着庄思宜意味深长的眼神,很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便宜都是原主占的,但原主也是“程岩”啊,他如今代替了原主,总得礼尚往来吧,虽然砚台并不值几个钱。

之后,程岩又给家里人买了些东西,庄思宜等了半天,也没见程岩要送他礼的意思,就有点不太高兴,“阿岩,我好歹跟你同寝,你就不想送我点儿什么吗?”

程岩提着一摞纸,随口说:“回去我裁点纸给你吧。”

庄思宜:“就纸啊?”

程岩:“你刚没听摊主说吗?这纸是洛阳产的,洛阳纸贵。”

庄思宜:“……”

又逛了一会儿,程岩终于找到了前生抄书的店,直接拐了过去。

钱忠宝以为程岩要买书,兴致勃勃道:“阿岩,你送我砚台,我送你书。”

程岩:“我不买书。”

钱忠宝:“那你来这儿干嘛?”

程岩一笑,“来赚钱啊。”

他没有多解释,一进书店便找上老板道明来意,那老板如记忆里一样好说话,取出笔墨请他写几个字试试。

程岩前生毕竟活了三十多岁,后期又曾苦练书法,业务水平还是很高的。但重生后为了不露馅,他一直模仿原身的笔迹,此时也是一样。

待他规规矩矩写了首诗交给老板,后者一看,语气淡淡道:“你留下十两押金,每次只能借两本书,等抄完还回来再借。每抄一本我给你一两银。”

听起来似乎完全没得商量。

程岩一怔,这可比前生老板给的待遇差多了,不过只要同意他抄书就行。于是他拿出银子交了押金,又挑了《周易》、《左传》各一本,便向老板告辞。

见人都走了,老板才嘀咕道:“长得倒是灵气,写出来的字却毫无风骨,可惜。”

程岩还没想到是老板嫌弃他的字,他正跟两位同窗解释为何要抄书,说来说去总归是因为穷。

钱忠宝当即表示愿意“包养”程岩,负责对方一切花销,包括衣食住行。

程岩哭笑不得,“你没听说过救急不救穷吗?难道我还能靠你一辈子?就算我靠着你,我弟弟也靠你吗?”

钱忠宝想也不想,“可以啊,我有钱!”

程岩只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此时他们正走过一间花坊,和风拂过,花香扑面而来。庄思宜望着程岩嘴角的浅笑,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温柔,心底有一角忽然变得柔软,让他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阳光铺洒,映照着少年漂亮的侧颜,烙印在庄思宜深黑的眼眸中。

很久很久以后,他仍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一幕,但那时,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程岩一回寝舍就准备抄书,他将买来的纸小心裁好,随后抽出一张递给庄思宜,“送你,不谢。”

庄思宜双手接过,表情真诚,“您破费了。”

程岩:“……”

他见庄思宜慎之又慎地将纸卷好,还不知从哪儿找来根喜庆与娘炮并重的红绳系在纸上,顿时倍感心虚。

等庄思宜收好“礼物”,突然问他:“你今天带回来的书能借我一本吗?”

程岩有些好奇庄思宜的目的,但他懒得多问,直接递过去一本《左传》。

庄思宜拿着书直接出了门,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当天,程岩连着抄了很久的书,他试图在抄写的过程中将原主的字迹逐步转变成自己的字迹,以后就算有人察觉不对也有迹可循。

等到星月齐出,他终于感觉到疲惫,便站起身,想去院子里走走。

进入七月下旬,炎夏的暑气虽残余了几分,但到了夜里也开始转凉。程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同一时间,院门被推开了。

庄思宜怀里抱着一沓纸进来,腿一勾关上院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见半点世家子弟的矜持,看得程岩又诧异又想笑。

“你站院子里干嘛?”庄思宜不明所以,随即又乐道:“莫非在等我?”

程岩送他一个白眼,“写累了,出来休息一会儿,你怀里抱着什么?”

庄思宜:“你猜啊。”

程岩直接转身回屋。

等他刚一落座,就见庄思宜将手上的纸递过来,似笑非笑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程岩明知道庄思宜在与他玩笑,却还是为这句情人间的诗句而感到尴尬,他面无表情,“奉劝你好好读书,小心夫子要抽你了。”

庄思宜龇牙一笑,“投桃报李总行吧?”

程岩微微垂眸,接过对方递来的纸,一看,上头竟全是《左传》的内容。

“你抄的?”程岩心情有点复杂,难道这个人借书又消失一下午,竟是帮他抄书去了?庄思宜伤还没好吧?

“也不全是,”庄思宜提起茶壶倒了杯水,悠哉哉喝了一口,“我和庄棋一块儿抄的,庄棋从小跟我读书,字写得不错。我看你的字也就那样,老板既然同意你抄书,应当不会拒绝我们。”

程岩:“……”

一丛名为感激的小火苗被瞬间扑灭,只余一地残灰。

庄思宜并不知道程岩此刻只想捶他,还美滋滋地问:“怎样,能用吗?”

程岩:“不能。”

庄思宜不解,“为何?”

程岩指了指桌上几页与书册大小相近的纸,“你没见我用的纸张都是从书店拿的吗?而且抄书都有既定格式,你们写错了。”

庄思宜:??

此时此刻,庄小少爷非常想爆粗了,他是看程岩临近院试还要抄书赚钱很辛苦,便想帮上一帮,结果都是白费工夫!

程岩见庄思宜面色难看,心情骤然明朗,假意安慰道:“多谢你的心意,但很多事并不能想当然,你还是专心备考吧。”

庄思宜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备什么备?也没什么人真盼着我中秀才,科举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想要做官,家里随时能帮我捐来。”

程岩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自嘲和轻慢,但前生他认识的庄思宜,对于功名的迫切渴望并不弱于他,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对方?

庄思宜见程岩不说话,只当他不信,“我说真的,钱忠宝不是跟你说过我出身哪家吗?”

“嗯。”程岩顿了顿,“那你身为南江庄氏子弟,为何要来此?”

他终究没忍住,问了一直想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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