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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36)

又过了半晌,村民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散了,程岩长舒了口气,赶紧让庄思宜把程松放下来。

庄思宜不予理会,“没事,你弟弟就是我弟弟。”

程岩神色难辨地看着他,正欲说话,又听散开的村民中有人道:“那吴家也太惨了,不过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活该!”

程岩猛地回头。

原来一夜之间,富雄一方的吴家倒了。

程岩:“……”

村人们就跟被洗脑一般,绞尽脑汁从记忆中翻找出程岩与众不同的事迹,又经过美化润色,将程岩塑造成了一位伟光正的神童。

他们还嫌不够,甚至有人当起了媒婆。

“秀才公啊,我娘家弟弟发小的嫂子,她亲大哥有一女,年芳十五,花容月貌,家里有一千亩地……”

程岩只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举业未成,暂不说亲。”

出师未捷的郑大娘一叹,抬眼注意到了程岩身旁一张陌生的面孔,“这位是……”

程岩:“是我社学里的同窗。”

郑大娘笑容亲切,冲庄思宜道:“你也考秀才了吗?”

庄思宜微一点头。

“你中了吗?”

“中了。”

“你是案首吗?”

“不是。”

一声声讨伐,但青年始终神色淡淡,好像那些人所指的并不是他。

庄思宜忍不住呵斥道:“够了!阿岩人品贵重,岂容你们污蔑?”

程岩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波动,看他的眼神意外中带着一丝感激。

庄思宜心头一软,走到程岩身前,“以后你就和我住一块儿,我看谁敢让你走!”

程岩顺从地点头。

庄思宜见他居然如此好说话,乘胜追击,“告诉我,谁惹你了?”

哪知程岩突然变得悲伤又委屈,“不就是你欺负我吗?”

“哦……”

郑大娘顿时丧失兴趣,心想对方看着富贵,但终究不如程家大郎本事。

此时日头已高,田坝上没有树荫遮挡,程岩白皙的脸已被晒出薄红,额上也浸出细汗。

“我来抱三郎吧。”庄思宜见村民一时没有想放程岩离开的意思,体贴地伸手。

程岩胳膊确实有些酸,正想答应,三郎却紧紧搂着他,眼含敌意地瞪着庄思宜。

庄思宜:“你哥哥累了。”

三郎嘟着嘴,发现哥哥确实出汗了,乖巧地用袖子帮他擦了擦,才不甘不愿地转投庄思宜怀中。

庄思宜:“……”很想否认三连。

于是,庄思宜醒了。

次日一早,庄思宜推开房门就看见梦中人在院里洗脸,对方听见动静还扭头道:“昨晚睡得好吗?”

庄思宜:“……”总感觉被讽刺。

他故作平静:“挺好的,待会儿我们做什么?”

程岩放下帕子,“你想做什么?”

那坐在地上编草鞋的老人,不是吴为民是谁?

程岩早已听家人说过,吴家祖上就是卖草鞋的,如今吴家没钱没势,吴为民却还要养家,可不就出来重操旧业了吗?

或许是程岩的视线停留太久,让吴为民有所察觉,他慢慢抬起头。当他看清程岩那张脸时,瞬间扯断了手中的草茎。

短短数日,东风已彻底压倒西风,程岩成为了高高在上前途无量的案首,而自己则是身无长物人人可欺的白身……

可直到此时此刻,吴为民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然而程岩并不想告诉吴为民真相,他将视线转向天水相接处,轻声道:“爹,船来了。”

……我想让你说清楚,我到底哪儿欺负你了?

但满腹怨气的庄小少爷还未病入膏肓,当然不敢提,只道:“去你们村子里转转?”

程岩回忆着昨日如同“祥瑞”般的经历,犹豫片刻,“好……”

吃过早饭,恰好今天休沐的程松一听程岩要出门,整个人便挂在了哥哥腿上。

无奈,程岩只得带着他一块儿。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混合着草木清香,让人心情也跟着惬意起来。

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竞相绽放,田间的晚稻已经抽穗,有风吹来,穗浪起伏,好似滔滔碧波,一直蔓延向天际。

那天晚上,庄思宜最后还是去住了李氏安排好的屋子。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李氏有些局促地请庄思宜将就一晚,庄思宜笑着道谢,又状似随意地跟李氏闲聊了一会儿。等他见李氏渐渐放松,才送对方出门。

庄思宜口中夸好,可再好也是农家土屋,和他家没得比。加上突然换了地方,庄思宜终究没睡好。

半梦半醒间,庄思宜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陌生的院子。院中有棵老梅树,许多学生打扮的人聚在树下,正怒视着角落里的青年。

他心中好奇,往前走了几步,待看清青年的样貌时却惊道:“阿岩?”

青年比他认识的程岩大了两三岁,但生得一模一样,梦里的庄思宜很肯定,那人就是程岩。

“你怎么回事?”

程岩牵着三郎,步子很慢,随口问庄思宜:“你昨日就来找我,岂不是还没来得及看榜?”

南江府距离武宁县走水路足要一天多,换陆路除非乘快马,否则只会更久。

庄思宜握住程松试图拽他的小手,低头冲小豆丁笑笑,“不必看,中了。”

程岩顿时轻笑出声。

庄思宜:“你不信?不然我们来打赌?输的人——”

“不赌。”

“……”

等走了一段路,程岩突然觉得没对——他们一路上怎么没见几个村人?此时天色已不算早,村人们都上哪儿了?

八月十二,程岩过了自己十七岁生辰,这是他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他新生的见证。

程岩对着漫天星斗许愿,希望家人安康,希望此去书院能够得偿所愿。

等到又一场秋雨落下,天气突然转寒。

程岩在细雨绵绵中挥别家人,由程柱陪同着搭上牛车,前往武宁县。

到了县城码头,程柱将行李递给程岩,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父子俩便陷入沉默。

程柱是心中不舍但不懂表达,而程岩则是注意到了码头边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仅仅数日不见,他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

“我想骑马马。”三郎见庄思宜个儿高,搂着对方脖子奶声奶气地说。

庄思宜:“什么?”

“骑马马!”

程岩分神听了一耳朵,低声训道:“三郎,别胡闹。”

哪知庄思宜很自然地将三郎举上自己肩头,好像根本不介意被爬到头上。

程岩见三郎高兴得直拍手,微一抿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庄思宜就是这样,若想对你好,你便感觉处处春风暖阳;若要对你不好,你便时时如坠寒水深渊。

而现在,春风也比不上庄思宜的妥帖。

他见程岩面白如纸,发髻凌乱,嘴角还有一点淤青。

“谁欺负你了?”庄思宜强压胸中怒火,环视周围,“是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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