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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73)

程松安静了会儿,软软道:“哥哥,我会乖乖治病,早点好起来,你别担心。”

程岩表情一绷,强忍住心中难受,隔着“口罩”亲了亲程松的额头,“三郎真乖。”

两人都愣了下,又齐笑出声。

之后几天,庄思宜几乎随时都陪着程岩,晚上也同榻而眠。

程岩担心会将病气过给对方,庄思宜却振振有词道:“院判大人都说了你的病情容易反复,我得随时观察。”

但每天,庄思宜都会出去一趟,除了给程岩带回大宅的消息外,还要帮他取信。

如今春学已开,可时疫闹得沸沸扬扬,书院里好些学生都没能准时回去。山长特许大家多在家中留几日,以免路上染了病。

但自己的爱徒身在时疫重灾区,云斋先生免不了多了几分担心,此前已寄过数封信来。

可惜那时候程岩不得外出,直到他住进这里,庄思宜才将积累的信件一并带了来。

其中不止有山长的,还有书院同窗的,甚至还有兰阳社学的一些旧友的。

“……我心挂之、念之,日日不得安眠。今已数月不见阿岩,委实思念,不知阿岩是否安好?”庄思宜将阮小南的信塞回信封,“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岩被阮小南夸张的语气逗得直乐,“小南说林兄和萧兄都已考入上舍,萧兄倒是来信说了,可林兄的信中却并未提过。”

“显然林兄本想给你我惊喜,却被阮小南给漏了底。”庄思宜将信往桌上一扔,“不过林兄既然考入了上舍,八月咱们寝舍四人估计能一块儿下场。”

想到八月乡试,程岩不禁感到紧迫。

倒不是因为功课,而是距离“南北榜案”也越来越近。

其实他此前已跟山长暗示过几次,指出皇上对如今的南北党争不满,已延伸到了科举取士,会不会出事?可惜老师并未重视,只说皇上虽有心弹压,但南派势大,以皇上“凡事稳为上”的行事作风来看,不会有大动作。

院判啧啧称奇,还欲再问,就听男子道:“程相公来了。”

他转头一看,就见个同样扮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方只露了半张脸,弯眉如漆刷,双眸藏寒星,且目光清正,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年轻人见了他,忙行了个礼,院判抬手道:“不必多礼,你就是程相公?这里的布置都是你想的?”

程岩立刻推锅给自己的生父。

院判:“你这脸上戴的是啥?”

程岩:“名为‘口罩’,能够稍稍阻挡病气,又不影响呼吸。”

院判跟他要了个口罩反复细看,又问了一箩筐问题,最后感慨道:“妙啊!真妙!”

他转头对跟来的几位太医道:“我且在这里住上几日,你们留下两人,其余人回南江府听候安排。”

他的目光转向倚着房门与女子告别的一老一少——海夫子和三郎的病情都渐渐好转,应该要不了几日,他们也能走出这里。

正想着,程岩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微晃。

身旁的庄思宜见了,忙问:“你怎么了?”

“没事……”程岩甩甩脑袋,“估计有点累……”

话音一落,他只觉得整个视野都渐渐变白,耳中嗡鸣不止,而后身子一轻,不省人事。

院中的混乱与恐惧他已不得而知,等程岩再度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间陌生的房中。

程岩脑袋胀痛,四肢无力,他慢慢回想起之前的事来,顿时脸色一白,慌着想要坐起来。

对方这般笃定,让程岩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程岩又在敛眉深思,庄思宜只当他是担心落下的两月功课,便说:“别想太多,咱们连时疫都能顺利熬过来,说明上苍眷顾你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岩抬眼,良久,郑重地点了下头,“你说的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岩抿了抿唇,“那你来,你家人……”

庄思宜笑了下,“除了我曾祖父,还有谁会在乎我?而我曾祖父你也知道,但凡对庄家有利的事,他又怎会阻止?”

程岩:“真要能安安生生地熬过疫情才是利,若是……”

庄思宜无所谓道:“反正我人都进来了,还能回去不成?留你一人在这里,我又如何放心?”

程岩默默看了他半晌,微微一笑,心中难得有几分轻松。

可惜,时疫之下,这份轻松也维持不了多久。

初八,大宅中抬出了第一具尸体,对方是位老人,家就住在清溪村,程岩在家时偶尔也能见着。

老人很和善,时不时会给村子里的小孩子发果子或糖吃,见了程岩也总笑眯眯的,尤其在程岩考中案首之后,简直要把他吹上天。

“阿岩醒了?你早上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见庄思宜口罩也不戴就要来扶他,程岩才快要吓死了,“你、你别过来啊!”

庄思宜看他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你不会以为你被传染了吧?”

程岩一懵,“我没吗?”

“没有。”庄思宜笑着坐在他身旁,“太医给你看过,说你劳累过重,思虑过甚,导致邪风入体,是真的受了风寒。”

“真的?”程岩忐忑地确认。

“我骗你干嘛?”庄思宜哭笑不得,“你没发现,我们已从宅子里出来了?”

程岩打量了四周一圈,问:“这是哪里?”

“村长家的老宅,平时不住人,但也常有人来打扫。”

门外,正准备来瞧瞧病人的张老爷看见这幕,眼中泛出一丝柔软,最终长叹一口气。

没两天,苏省巡抚安排的六七位郎中到了,他们都是从南江府诸多医馆抽调而来的。当众人进入大宅,见到宅子里的布置,还有宅中人新奇的穿戴,都感觉讶异。

带他们来的是一位南江府同知,他道:“你们这是何意啊?”

陪同在侧的赵县令简单解释了下,听得许多郎中都连连点头,那同知不免高看了赵县令一眼,当即赞他心思巧妙。

赵县令也不居功,将程岩叫了过来,说这些办法都是程岩的建议。

同知一愣,总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半晌,他迟疑道:“你是不是……鹤山书院的学生?”

程岩嘴角一抽,这不就是上回书阁大火后,来他床前吟诗的那位官老爷吗?

赵县令忙点头应是,尽管同知没有讲得很明白,但就连程岩都清楚,东省疫情已彻底爆发,好几位官员相继被惩处,就连东省巡抚何碧岚的脑袋如今也悬在了脖子上。

但程岩并不同情那些人,盖因疫情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有征兆,可东省的官员竟敢隐瞒不报,还欺骗百姓,说此病只是普通风寒,根本不严重。

此次冬瘟说是天降灾难也行,但更因为人事不修!

当天,新来的郎中们迅速投入救治,尽管他们大多医术不俗,可时疫又岂是轻易能治好的?

之后两日,大宅中果然又送来六七名患者,眼见形势愈发严峻,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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