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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72)

没想到,阿岩竟记得。

他接过碗筷,低头瞅着热腾腾的一碗面,又抬头看着灯火下的程岩,最终愉悦地笑了,“谢谢。”

程岩也跟着笑起来,“今年没办法好好过,等明年,我再为你好生庆祝。”

庄思宜:“说好了。”

程岩点了点头,“决不食言。”

庄思宜生辰后的第二天,朝廷派来的太医们终于到了苏省,其中包括一位院判,两位御医,四位吏目,共七人。

他们先到了南江府,在听说苏省已有二百七十余人染病,死者四十二人后,院判竟惊讶地表示:“怎么这么少?”

众人:“……”

尽管有诸多不情愿,还是有四人依依不舍地走了,走前频频回头,似乎想将这座宅子里的一切都铭刻在脑海。

不知是太医院的人医术高明,还是疫情成功得到了控制,在太医来后不久,被送入宅子里的人就陆续少了。

又过了几日,再无一例新的病患被送入大宅。

与此同时,终于有一位病人痊愈,即将离开这座让人恐惧、又让人安宁的宅子。

那是个年轻的妇人,家里只有她一人确诊,来时原本已半晕过去,没想到恢复得倒是极快。

程岩站在院中一角,望着妇人对几位郎中磕头拜谢,不禁轻轻一笑。

程岩不禁为院判叫了声好,真不愧是为皇上治病的啊,花样就是多。

他正想接过药碗,就听庄思宜说:“你身上没力,我来喂你吧,免得药洒了。”

程岩还在愣神,汤勺已递到他唇边,他稍稍僵了下,但也没拒绝,张口喝下。

……还真挺甜的。

他抬眼望着庄思宜,见对方正将第二口药吹凉,眼睫微微垂下,仿若覆羽。

“你看我作甚?”庄思宜察觉他的视线,扬了扬眉。

程岩脑子一乱,下意识说了实话,“看你好看。”

“哪有你好看?”

苏省巡抚很快黑了脸,院判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道:“从苏省第一例疫病起,到现在已有大半个月,而东省疫情在大半个月后,死者已达数百人。”

巡抚神色稍缓,语气欣慰,“你们走得急,尚不知武宁县中有能人,想出了些防治疫病的办法,很是有效。我已着人整理出来,并发往省内各府县,包括东省,如今不敢说成功控制疫情,但比预想的情况好了很多。”

此话一出,别说院判,就连其他几位太医都面露讶然,等问明情形,院判当即表示要先去武宁县清溪村一趟。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次日中午抵达武宁县,还来不及修整就直接扑往清溪村,然而等他们进入那座大宅,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此时新春已来,寒冬未去,风依旧能吹得人哆嗦。但院中草木繁盛,绿萝满墙,还有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花怒放,花红似火,仿若初升之阳。

这里,真是给病患住的?

从苏省疫病被发现到如今,患病的都是老人和幼童,青年还属首例,这也意味着疫情的形势正加速恶化。

“那人此前去过铜陵县,与铜陵县发现的一位患者有过接触。他回去后感觉身子有些不适,但又不敢上报,家里人也帮着隐瞒,结果没两天,全家七口半数被传染。”庄思宜语气沉沉,显然很是不满。

“他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不把旁人的命当回事吗?”程岩很气愤,“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抱有侥幸!”

庄思宜:“他们全家已被控制,包括期间接触过的人都已被隔离,好在他患病后因为心虚,家人也不太敢外出走动。”

程岩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道:“你是怎么跟县尊大人说的,他竟许你进来?”

庄思宜:“我给他带了那么多药材,又请了三位郎中来,这点儿要求算什么?”

如今疫情紧张,尽管有巡抚大人的命令,不少郎中还是视武宁县为虎穴,不敢轻易涉足。而之前被派遣来的七八位郎中,已经调派了五人赶往其他受波及的府县。简而言之,武宁县人手十分紧缺。

程岩恍然大悟,又听庄思宜继续道:“你患了风寒,身体正弱,太医们不敢继续让你住在宅子里,但你刚从大宅里出来,他们又不敢让你回家,所以便送你来这儿了。”

程岩见屋里只有庄思宜一人,问道:“我家人知道吗?”

“怕他们担心,还瞒着呢。”庄思宜小心扶他坐起身,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

程岩心中微动,垂着眼道:“麻烦你了。”

庄思宜冲他笑笑,起身从桌上端来一碗药,“院判大人亲自熬的药,刚送来,我正想叫醒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程岩随口一答,望着乌漆嘛黑的汤药,闻着味儿倒像带着甜,“这药闻起来好像不苦?”

“的确不苦,送药的人说院判特意加了某种药材,不影响药效,但口感清甜。”

大年十五这天,村中许多人家都鼓起勇气送来了吃食,食物堆在两座宅门口,几乎将大门堵了个彻底。

百姓们愚昧又睿智,平时他们不敢靠近宅子,但心中却很明白,正因为宅中某些人的一片仁心,才换来他们此刻的安定。

晚上,庄思宜刚沐浴完,擦着半湿的长发走入房中。

由于照顾病患很容易被传染,小宅里也是二人一居,先头程岩和另个郎中住一块儿,等庄思宜来了,后者就请那位郎中换了房。

屋里烧着火炭,倒是不冷,庄思宜刚坐下,就见程岩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个瓷碗。

“你饿了?”庄思宜挑眉问。

程岩没作声,走到他面前时将碗一递,“一碗长寿面,愿你吉乐安康。”

院判满腹疑惑,走向了第一间房。

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一瞧,见房中虽门窗紧闭,但也摆满盆植,丝毫不显沉闷。

一位身着白褂,口捂白布的男子,正给位半躺在床上的老人喂药,那老人形容枯槁,颧骨凸出,一看就是带病之身,但精神似乎很好,还与男子分析着药中成分。

而另一张床上,同样坐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手中拿着一卷书,借着室内灯火,眯眼缓读。

老人面前还站着个小童,病容也很明显,小脸都瘦成了巴掌大,圆溜溜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老人,跟对方读道:“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众太医:“……”

他们真没走错??!

程松点点头,很聪明地猜到自己为何不在家中,“是不是因为三郎病了?要住进来治病?”

程岩摸摸他脑袋,“对,放心,哥哥会陪着你。”

程松倒是不哭不闹,视线转向另一边,那里也睡着个小孩。

“哥哥,他也病了吗?”

如今病人还不算多,每间屋子根据病情缓急只分配了两三个人。

程岩:“对,他也病了,但和三郎一样,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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