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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83)

而同一时间的龙虎榜前,也的确贴出了五经魁的文章。

谢林迫不及待地挤了过去,直接找到了第二名的卷子。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周围一阵喧闹,有衙门中人将他背出人群,送往医馆。

这时,唱经楼前响起锣鼓声。

“啊!经魁都去五魁厅啦!咱们也去瞅瞅!”

“走走走!”

人流往唱经楼移动,陈书生也兴致勃勃,“刘兄,走,咱们闹五魁去!”

“谁要跟你去?我要将经魁的文章都抄下来。”

陈书生并不多劝,其实他也带了笔墨,打算回头来抄文章,而且他只是礼貌性地随便一说,并非真心想和刘书生一道。

“那我先走了,告辞。”

陈书生懒得生气,对方没中,他先前的恶气也都散了,而历届五经魁的文章都各有人喜欢,观点并不统一,他便不避讳地说:“我觉得亚元文章更好。”

“嘁!陈兄莫不是比诸位考官大人还懂欣赏不成?”

“不是啊,你看考官大人的批语,明显大多考官更欣赏亚元的卷子!”

刘姓书生一直浑浑噩噩,此时经对方一提醒才认真看了看,他越看越不可思议,越琢磨就越觉得有深意,胸中已灭的灰烬突然又燃了起来,他激动道:“确实如此!正该如此!可为何魏渺是解元?程岩却是亚元?难道是舞……”

“慎言!”陈姓书生见刘书生就跟犯病似的又要瞎说,赶紧道:“你不想活,可别拖着我死!”

舞弊的猜测,岂能凭空就敢开口?

万一被人传了出去,必然会得罪考官和诸位中试者,若遇上心眼子小的,说不定还会报复他们!

何况解元的文章又不差,至少经魁绝对当得起。

谢林心如擂鼓,死死瞪着书吏张榜——一百人的名字籍贯整整齐齐排列,密密麻麻的字迹挤占他的视野,压得他几近窒息。

“甲午科乡试第六名,王桂仙,邵阳府人!”

“甲午科乡试第七名,赵清泉,南江府民县人!”

……

正榜是从第六位开始唱名,但谢林哪儿还有心思慢慢听?他满怀希望地从长榜上扫过,但看了一大半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心止不住往下沉,若是榜上无名,那就意味着他落榜了。虽说两榜之外还有五经魁待宣,可谢林有自知之明,他的基础不错,笔力尚可,但离经魁还是差了老远。

一直看到榜尾,谢林简直快绝望了,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最后一个名字,霎时愣住。

——谢林,金宣府临纱县,第一百零五名。

刘书生理也不理,一直翻来覆去地看着解元和亚元的卷子。

他从上午看到下午,又看到日已落幕,几乎将卷子背了下来,但他还未走,而是找附近的人借了一盏灯。

他的眼睛酸涩,腿也肿了,可就是不愿离开,宛如落水之人想要抓住只存在于臆想中的浮木。

他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想看出什么来?

雷剧中的世界不存在宵禁,等到天色全暗,忽而刮起狂风,一片叶子落在刘书生头顶。

那一刹那,好似被仙人抚过,他突然神智清明。

“丕休哉……”

刘书生喃喃念着三个字,这三个字放在魏渺的五经义中有着微妙的违和,而且,他想到了考前随意听过的几句闲话。

风起,卷着枯黄的梧桐叶飞上天,飘飘旋旋,但最终也会落在土中,碾作尘埃。

今日虽是吉日,可惜天翁不作美,始终阴沉沉的,让屋里的气氛也颇为沉闷。

“咋都不说话啊?”一位书院同窗道:“你们这样,搞得我紧张兮兮的。”

“你本来就紧张吧?”他身旁之人呛道:“就跟我来的途中上了三回茅厕,刚见了掌柜还叫人岳父大人。”

先头那人脸上一红,犟嘴道:“我、那什么,他是真长得像我岳父!我就是晃了下神。”

雅间中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

科举乃每个读书人心中的头等大事,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房中大多人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程岩却知道,前生对方正是下一科会试的传胪,和阮小南一样死在了狱中。

“是刘兄啊……”胡曦岚点点头,“他确实当得起经魁。”

庄思宜:“你认识?”

胡曦岚:“七年前他去曾到过浙省,我见过他一面,外祖父很欣赏他。”

“七年前?他多大?”

“当时应该二十出头,现在估计而立上下了吧。”胡曦岚看了眼廊外,“外祖父治《尚书》多年,说刘兄当时就能下场一试,但刘兄却认为自己火候不够,想压一压,很稳重的一个人。”

两人聊着,又一声唱名响起。

“你们何至如此?”胡曦岚摇头轻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庄思宜:“胡兄。”

“嗯?”

“你的茶杯早空了。”

“……”

程岩终于被逗笑了,转回头道:“我还以为胡兄真的云淡风轻,原来……”

胡曦岚一哂,“我也是个俗人罢了。”

李敬自知失言,可胸中的憋屈无处发泄,左右一看,端起一杯茶来喝了。

“……那是我的。”有人幽怨地说,换来李敬更加幽怨的一眼。

外间,唱名声已停。

长街上的喧闹也渐渐安静,人们都屏住呼吸,等待布政使司的官员们念出下一个名字。

半晌,唱名声复起——

“甲午科乡试第五名,刘栋,金阳府水烟县人,《书》!”

和前头不一样,五位经魁的排名,是倒着念的。

“我中了……”

“我中了!!!”

热泪夺眶而出,谢林手舞足蹈好似野猴,周围好些人都被他的动作打到了,但没人怪他,反而羡慕地看着他。

中举,是多少人一生难求的荣誉,别说化身为猴子,当场失心疯的都有!

谢林痛哭了半晌,只觉得多年来的委屈都顺着眼泪鼻涕一泄无踪,那些轻慢他、侮辱他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被他踩在脚下!

他拿袖子擦了把脸,终于有心思细细看榜。

一路看下去,他见着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昔年鹤山书院的同窗,其中也包括了庄思宜和胡曦岚。

九月初四,辰巳。

这日,正是乡试放榜之日。

乡试多取辰、寅日支为放榜日,以辰属龙,以寅属虎,取龙虎榜之意。

程岩此时正和庄思宜、胡曦岚等人聚在春昭楼的雅间中,等待着放榜的消息。

他考完试后立刻回了清溪村一趟,见过家人、夫子后以及若干友人后,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不过他这次回去,发现程金花已经完全不搭理他了,看他的眼神再不似以往那般含情脉脉,欲语还休,但也不像亲人,倒是像路人,反正是彻底无视了他。

对此,程岩没有半点不悦,不管是庄思宜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程金花年底就要出嫁,总之现在的局面都让他恨不能放炮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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