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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雷剧考科举(96)

见众人也都好奇地看过来,程岩不紧不慢道:“张怀野幼时家里穷,亲戚邻居都不肯施以援手,就连县试和府试的银子都是一位夫子资助的。后来,张怀野一举拿下府试、院试双案首,当年对他冷眼的人都提着礼物上门庆贺。每每此刻,张怀野便请人去书斋看对联,写的好像是‘旧岁饥荒,无人雪中送炭;今科侥幸,尽来锦上添花’,将一众捧高踩低的来客们臊得无地自容。”

人群中又爆出一阵大笑,不少举子都觉得张怀野没那么讨厌了,毕竟很多读书人都曾有过生计窘迫的时候,最能体味人情冷暖。

程岩顿时就愣住了,那位老书生他认得!正是前生和他同场殿试的状元——王博!

尽管他与王博年龄差距很大,但两人确实是同年进士,只不过王博在勉帝登基后,就彻底与庄思宜那些人站到了一边,让他很是不忿。

可当年陆清颜企图对自己家人下手时,竟是王博来跟他通风报信……

程岩定了定神,眼前这一幕,明显是王博被人欺负了。

他以前曾听人讲过,王博考中状元之前屡试不第,很受了些奚落,但再怎样对方也是一名举人,居然有人敢追着侮辱他?

“王兄,周兄,你们这是作甚?”

萧瀚尽管面上带笑,但眼底一片森冷,吓得那位被唤做“周兄”的青年白了脸。

记忆中年少的轮廓已渐渐褪去青涩,个子也高了不少,但庄思宜心中的柔软不变,酥酥麻麻,似有一种未知的东西试图破土而出,让他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

“阿岩。”

“嗯?”

“喜欢梅园吗?”

“当然喜欢。”

“将来……”我也为你造一座……

庄思宜陡然一惊,心里莫名一乱,匆忙转了话头,“将来有机会,带你去京城庄府的梅园看看。”

程岩不疑有他,笑着应了,“好啊。”

程岩勉强笑了下,“我就是觉得单国的新皇野心很大,大安如此富饶,他定不肯放过。”

庄思宜皱了皱眉,还未开口,身旁就有人出言道:“即便有那一天,也要等他们称霸草原再说,到时候,咱们大安早就有防备了。”

程岩没有再做无意义的争论,只是回到客栈后便给老师去了一封信。

尽管他知道阻止战事发生的希望渺茫,毕竟这件事不像“南北榜案”那样有秋闱舞弊为示警,让众人提前知悉了皇上的决心,最终得以平稳度过。

此事毫无征兆,只有在事情发生后,才会像燎原野火,以无可阻挡之势蔓延开来。

满心焦虑的程岩并不知道,他们离开萧府后,萧瀚找上了萧淮,进行了一场“严肃”的对话。

“思宜和程兄?”萧淮放下手中的书,“他们怎么了?”

他几步冲过去,语气急躁地说:“难道你们没想过,单国也与我们大安毗邻?”

众人被问得一愣,“何意?”

程岩:“单国狼子野心,随时可以从幽国抽兵,转道来攻我大安啊!”

人群沉默了一瞬,半晌才有人回:“怎么可能?单国还敢腹背受敌不成?”

程岩突然冷静下来,他知道此时说再多也无人会信,他们不信单国能一举攻下六城,不信朝廷居然被吓得不敢出兵,不信后来发生的一切……

若非他重活一次,又怎会信呢?

“阿岩?”庄思宜见程岩有点儿不对劲,拉了拉他。

萧瀚一愣,“你不是也看出他俩不对劲了吗?”

“怎么不对劲了?”萧淮一头雾水。

“那你说什么金屋藏……算了。”萧瀚不耐道:“你不觉得他俩亲密过头了吗?”

“有吗?”萧淮搞不懂萧瀚突然扯这个干嘛?难道……他倒吸口冷气,双拳并拢伸出拇指,上下动了动,“三哥,你该不会怀疑他俩那个了吧?”

“……嗯。”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几息后,萧淮陡然爆发出笑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三哥啊,先不说他俩真好上也没什么,皇室中好男风的还少了?与咱们何干?何况他们如果真的有心掩饰,你觉得以思宜和程兄的本事,还能让你觉察?他们在外人前毫不避讳地亲密,更说明内心坦坦荡荡,妥妥的兄弟情啊!”

萧瀚被萧淮绕得头晕,觉得好像有道理?他犹豫道:“我只是见他俩日日粘在一处,眼神交流时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暧昧和默契……”

“我俩也天天在一块儿,也很有默契,难不成我俩好上了?”萧淮翻了个白眼,又忽做惊恐状,“莫非三哥你对我……”

程岩深沉一叹,“可惜了……”

正在陪祖母激情搓麻的萧瀚猛打几个喷嚏:???谁在骂本少爷?

而这天下午,又有人给程岩送了一份年礼。

程岩在京中没有亲戚,认识的朋友也多是来考试的举子,年礼早都送过了,还有谁会惦记着他?

然等程岩一见来人,居然是关府的下人!

并且,对方透露出一个信息,说是关尚书本想请程岩去府上一聚,但春闱在即,为了避嫌,不好与他见面,便只能送来年礼。

程岩一听便懂,今科春闱总裁确定就是关庭了,顿时心中大定。

两人间就隔着一拳距离,程岩甚至再次清楚地看见了庄思宜鼻梁上的那颗痣。

他心里一阵悸动,但却并未回避,而是用很轻的、只有对方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思宜,新年吉乐。”

庄思宜盯着程岩殷红的唇,喉结微动,不自觉也放柔了声音,“阿岩,愿你每一年都能吉乐。”

程岩微微一笑,抬头望着漆黑夜幕上悬挂的弯月,就像庄思宜带笑的眼睛。

许久,程岩道:“愿我们大安的百姓,每一年都能吉乐。”

“王兄——”

萧瀚还想挽留,王博理也不理,步子迈得飞快。

见王博如此不给面子,萧瀚简直都气笑了,“这王博,真是驴脾气!”

程岩也没想到早年的王博竟是这样的脾性,他记忆中此人明明很和善,“这件事也不能怪王兄,任谁遇上了都郁气难消。”

萧瀚叹了口气,“回头我就吩咐人将姓周的给丢出去!如此品性,哪配来我萧府?”

大多人都未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唯有程岩挂记在心,不过他也不敢多做什么,怕自己一插手,反而影响了王博中状元的命数。

几人且走且赏,前方的笑闹声渐渐清晰,除此之外,还能听见潺潺流水声。

待他们走到近处,发现六角小亭竟是搭建在一汪清池中央,与岸上以木桥相连。

到了除夕当夜,举子们在客栈包了一桌席面,众人把酒言欢,天南地北地瞎聊,也有醉后失声痛哭,大吵大闹者。

程岩几人早早回了院子,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烟花爆竹到了后巷,等到子时一来,漫天花火绽放,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随之响起,整座京城仿佛都变作了咆哮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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