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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53)

淋浴间的花洒声响起来,江淮易坐在她的床上翻塑料袋。翻到她买的东西,展开来,才发现是一套一次性内衣裤。

原来她刚刚是去买这东西的……烟只是顺便。

这时,手机一震,万年保姆周俊发来短信:“蛋糕已经通知了他们零点送来,你把地址发给这个人,人家送来的时候会打你电话。”

他处理完,扫一眼时间,才过八点,还有四个小时才到她的生日。

江淮易抬头审视这个房间,实在太逼仄了。她定的是单人房,房间小得就能摆下一张床,设施也很简陋,电视机型号旧得没听说过。

空调性能很差,制冷这么久也还是觉得热。他把衬衣扣子解开几颗,在她床上一躺,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要怎么度过这四个小时?

不管怎么说,先换间房吧,这地方连个蛋糕都推不进来。

明笙冲着凉水,让自己冷静,然而江淮易在外间窸窸窣窣的动静刺激着她的耳膜。

现在这算什么?陆雅琴方才的样子历历在目,那么楚楚可怜,求她别去招惹他。她把自己一直以来久存于心却不敢对自己承认的问题在面前翻开——如果他真的是江绍年和陆雅琴的孩子,她该怎么办?

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早就都做过了,覆水难收。

可笑的是,在陆雅琴眼里,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她。可是怎么会呢?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报复对象。她一个都没有报复的兴趣。相反,她想找个人报答,以证明自己曾经承受过谁的恩宠。然而满世界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于是她努力去孝顺陆雅琴,以为能找到一点血浓于水的共鸣,但是得到的却全都是防备。

像一只赴火而亡的飞蛾,到死都以为自己感动过谁。

多悲哀,多好笑。

明笙出浴的时候,江淮易刚刚挂掉一个电话,表情看上去特别郁闷。她边擦头发边问:“怎么了?”

他把手机一扔,很不能理解:“这破地方有这么火爆么,连第二间房都没有。”

“医院旁边就是这样的。”明笙还以为他是想给自己开一间房,说:“没关系,你睡这不就好了。”

江淮易愕然地抬头。

明笙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宾馆提供的棉浴袍,俯身够了一下床里面的袋子,没够着,说,“你帮我拿一下。”

“要什么?”

“我买的东西。”

江淮易翻了一下,她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打算抽烟,那就是一次性内衣了……他递过去,瞥到一眼她俯身时若隐若现的峰峦,心跳倏然如擂鼓。

靠,她不会底下什么都没穿就出来了吧。

明笙接过去,去浴室穿上。回来的时候,江淮易的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打开了电视作掩饰。宾馆能收到的电视台很少,两个人躺一块儿看完了一档黄金时段内地综艺,明笙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闭着眼埋头在他臂弯里,呼吸清浅。

江淮易低头一看:“你不会要睡了吧?”

“嗯……”

放平时他绝对让她睡了。但这是她生日前夜,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她生日了,哪有人连自己的生日零点都不守?江淮易纠结了半晌,还是决定弄醒她:“等会儿再睡。我陪你熬到零点,好不好?”

“真的很困了。”明笙还闭着眼,嗓音疲倦。

江淮易对着她的眼皮轻轻吹气,几乎在撒娇:“就坚持一会儿……”

她没动静。

最终,他放弃了,失落地去帮她关床头灯:“那你睡吧。”

明笙忽然捉住了他的手,“别关灯。”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似乎觉得光线太强,适应了好一会儿。而后翻身过来,眸色幽然地看着他:“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那是肯定的啊……

明笙呵笑一声,用手指把散在额前的长发往后梳。也许她不自知,她发丝凌乱的模样很妩媚,笑的时候更甚。江淮易被她压着的身体僵了僵,顾左右道:“重头戏都取消了,其实也没剩下什么。蛋糕明天吃也行,你累就睡吧。”

“那不行啊……”她半边唇角浅浅勾着,拇指调笑地摸了下他耷拉的嘴角,“有人不高兴啊。”

这种守着零点吹蜡烛的形式主义,也只有他这个心理年龄的人才会遵守。可是她很看不得他失望,甚至觉得有人一丝不苟地为她准备这些形式主义,也很温馨。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往后兴许都不会再有。

明笙睡眼朦胧地看着他,纤细的手臂伸到他颈后,把他轻轻压下来,接了个吻。吮咂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分外响亮,江淮易都没注意到她是怎么解开他的扣子的,回过神来的时候,纽扣只剩硕果仅存的三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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