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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竹(13)+番外

作者: 十九瑶 阅读记录

他们从前不是没在车里偷欢过,那滋味真是……瞒着车夫,衣衫散乱地相拥。晏琛眉心紧蹙,两条腿死死缠于他腰上,咬着袖子隐忍,底下小嘴儿忽松忽紧地吞绞。半途路过一间茶棚,马车悠悠停下,再遮掩不了车内激烈的动静,里头二人却已到了要紧处。他强作平静,将帘子撩开一道缝,请车夫先去休息,同时在茶客清晰的谈笑声中,下身抽出半截,抵住晏琛体内最经不得碰的那处竭力碾磨,只十数下,晏琛便已不行,整个人瘫软如泥,伏在他肩头痉挛哭喘。那次直到车夫喝完茶回来,两人也没来得及下车,身子偎在一块儿,分不开似地亲昵缠绵。

两人抱着吻了片刻,同时想起几个月前的旖旎香艳,都有些情潮难忍。

晏琛红了脸,将陆桓城推开一些,小声道:“不行的。”

陆桓城捉住他的手:“为什么?”

“我们,我们有孩子了。”晏琛很是难为情,“不能再那么……禽兽。”

陆桓城笑了出来,想想也的确太禽兽。车内狭小,再摆那样的姿势怕会伤到晏琛,便忍下半路求欢的渴望,心想回家之后,必定要好好折腾他一场。

第七章 归家

第三日午后,马车缓缓驶入了阆州地界。

那时日头正暖,晏琛伏在窗畔浅眠,隐约闻到了熟悉的泥土和青草香气。他悠悠醒转,撩开帘子去看,外头远峦绵延,浮云如絮,切碎的日光一丝一缕,与半年前离开时无异。

一个远游的倦客推开家门,灰尘飞扬间,往昔的记忆一幕幕扑面而来。

这是他的家。

也是陆桓城的家。

晏琛的手被陆桓城握着,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期待多一些,还是胆怯多一些。

他将以客人的身份登门,去拜访一个居住了三百多年的地方。

从前他与这座宅子的故事绝缘,生死也罢,爱恨也罢,他生在清清净净的竹庭里,做一个淡然的看客,守一间常在的屋子,等一个不常来的人。如今却要走进去,被一张千丝万缕的、人情的蛛网罩住。罩住了,便不能动,不能动,便躲不开,每一日晨起,都不知这日升与日落的罅隙里,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他。

可只有这样,他才能陪在陆桓城身边。

才能在寂寞的时候,张口呼唤一声,就被搂入那个令人心安的怀抱,以晏琛的身份受他宠爱,受他照顾,而不是光秃秃的一棵竹,守着西窗盼到天明,哭哑了也等不来应声。隔墙人烟穿行,却没有一双眼睛看得到他。

他等了无望的十一载,早已等怕了。

从前等不来,一日一日枯熬着,至少时光仍在流动。可这半年在陆桓城身边,他已经尝过了世间最好的滋味,上了瘾,瘾入骨髓,抽筋刮骨也不能剥除。他的时间变作一根红绳,堪堪系在陆桓城的手腕上,跟着他走,跟着他停。

这根线若是断了,他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他不能失去陆桓城。

几年以前,陆桓城的父亲故去了,而母亲尚在。那是一位慈祥的夫人,爱子,信佛,寡言。晏琛想,或许陆夫人会喜欢他,会允许他留在陆桓城身边,为陆家生下一个带有青竹香气的孩子。陆桓城还有一个弟弟,是个埋首书卷的年轻人,阴郁急躁,身上带着尖刺,对人不太热络,本性却是不坏的,应当也不难相处。

晏琛仔细为自己盘算着,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

他蹭了蹭陆桓城的小拇指,问道:“桓城,我们能不能先瞒着怀孕的事?”

陆桓城有些惊讶:“你不想邀功?”

晏琛点点头,答得很认真:“母亲若只是单单喜欢这个孩子,我就是母凭子贵,不能长久地受她喜爱。不如等我在这儿住得久一些,她喜欢我了,我再寻一个好时机,把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好不好?”

陆桓城拧眉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妥,却没有狠心拒绝。

晏琛忐忑不安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对晏琛来说,迈进陆家家门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既然晏琛有自己的考虑和盘算,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小心呵护,不让他在这宅子里受人欺负。

这天晚上,阆州陆宅人声鼎沸,长廊上挂起了一排排亮堂的红灯笼,气氛热热闹闹。

外出大半年的年轻当家终于归了府,巡游四方,广交江北儒商,带回来流水似的好生意。远近亲眷踏破门槛,筵席摆到正厅外头。院子里人影憧憧,各处杯盏交错,酒水横洒,沿着一条条青砖缝隙流向墙根,连灌木叶尖上都一颤一颤地滴着酒。

晏琛坐在院角那一桌,安安静静。

簇新的筷子就搁在瓷碗旁边,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