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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13)

作者: 池也池 阅读记录

早年间,他也听闻过世家大门之间,流传下来的几桩风韵之事,其中有关这位丞相大人的几乎是占了一半。

听闻他年少时素有“宝马香车”郎的浑称,每每出门抬轿必须讲究是宝马香车,一来彰显世家贵胄的风范,二来方便招引玄武道上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掷果盈车,虽传闻中那副潘鬓沈腰的模样,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但香果满车这样的稀罕事倒是未曾作假。

平白怀了那样的好面貌,似是不伤姑娘心。不作混佞事便是有所辜负,也就中年独上高楼、声名鹊起之后才威慑的无人再将当年当作谈资。

眼看面前这姚家郎,当年传闻也能零星窥想一二,满脑子宝马香车的淫诗秽调就差出头,便教姚家郎及时出声打断——

“家父卧病之际同我提过悦椿湖一事的结案述文,原想亲自上门去取,却不料大人先来一步。”

那你爹有没有同你说过,这述文上门是他以官威压人得来的啊?

温珩腹诽几句,抿了抿唇:“无碍,既述文已亲自送到公子手上,本官便告辞了。”

他拜礼欲走,姚家郎却又出声道:“虽证词结文近在眼前,但在下还是想询问几句有关审案的事。”

身在丞相府,姚家郎发话温珩自然是不好直截推辞,顺着姚家郎的意教他领到一处僻静内院,那醇香上等的好茶才端到他的面前。

温珩抱起茶杯便小酌一口,先前的不满散了大半,整人放松的大有知无不尽的意思。

姚家郎浅笑着替他添茶,半点大户公子的架子也没有,还语调儒雅地替温珩打破了疑虑:“听闻大人也是近来才莅任大理寺卿一职,想必也是头一回接手这样牵涉深广的案子……”

温珩放下杯盏:“身居要职,不敢不重,无论如何、有关断案之事本官理应当明察秋毫。”他心细,时刻惦记着自己这正三品官职的来之不易,在外头哪怕是一杯好茶,也轻易不能蒙蔽他说出半句事端之辞。

姚家郎果然笑了笑:“其实不满大人说,这桩案子的结果除开我嫡母和父亲大人不满,其他人皆是喜闻乐见的。”

温珩抬眸:“案情无冤假错判,自然该喜闻乐见。”

姚家郎摇摇头:“我兄长身为丞相府的嫡子,实则多年来一直占着名头丢人现眼罢了,大人出去打听打听就知晓,他活着的时候,背地里干过的腌臜事情不少。”

温珩大有种横在丞相府内宅的明争暗斗之间,会被人当枪使的感觉,顿时好茶也有些不服嘴了,脚底抹了油一般就等着走人:“逝者已矣,既然已然结案,本官针对此事也再无多的心思,时候也不早了,本官就先行告辞。”

他才站起身,姚家郎便笑盈盈地又出声道:

“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大人,这桩案子无论曲直与否,大人该得罪的人,又或者说旁人想教大人得罪的人,确实是已经教大人得罪了个彻底,大人难不成还真以为家父悲痛的不能自己,此时正卧病在床?”

温珩心头一跳,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屈:“姚公子何意?”

姚家郎将温珩茶杯里凉透的半杯茶水,径直倒在了院子地上,又重新往里添了热的进去,随即悠闲地冲温珩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温大人不必如此防备,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一般家中亲友都唤我二郎,倘若大人嫌弃亲昵,倒也可以直截唤我如许。”

他这一番攀的当真亲近,温珩差些就要教他这同袍密友的嘴脸给带到沟里去,浅淡神色冷冷道:“本官软硬不吃,公子不如直截摆明来意。”

姚如许点头也觉得他说的并无道理,于是放下手中的茶壶状作天真无邪道:“倘若大人是效忠摄政王殿下,不如好意帮我作个引荐?”

温珩:“……”

引荐,就这?

姚如许自认为他提的并不是什么太为过分的要求,但瞧着温珩一脸难以言喻的神色,深想又以为是自个儿尴尬的身份实在是令人生疑,便又解释道:

“我同他们不属一派,大人是明眼人也应该瞧得出来,我在府中并不讨喜,倘若此次不是因为我兄长辞世,恐怕还轮不到我在大人面前露脸。”

温珩能大概明白他这嫡庶的处境,但又实在不解他这般的目的:“为何是殿下?”

姚如许:“因为先帝遗旨。”

温珩差点跑到他跟前捂住他那张没个天高地厚的嘴:“你知晓你说的是什么吗?”

姚如许:“自然。”

温珩还是觉得此刻头皮有些硬,歪着头打量了周遭好几眼,确认是确实无人在侧,才敢低声问出口:“你要本官将你引荐给殿下,又跟先帝遗旨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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