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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20)

作者: 寒川歌 阅读记录

“你……”燕岁望着他,倏然一笑,“景燃?”

什么堡垒什么磐石。

景燃眉心微蹙,“巴黎的路怎么回事,没有限速拍照吗,这好几辆车起码都开到70多了。”

“这里限速50,但交警一周就能在这里开出一万多张超速罚单,所以……”

景燃点点头,“所以这是法国人的抗议?”

燕岁赞同,“某种意义上……是的。”

“巴黎人钱多烧的吗?”景燃不解。

“有些公司会报销上下班的罚单。”燕岁解释,然后眼珠子一转,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你没走啊?”

景燃笑了,“不然你现在看着的是……?”

“好了过来点儿。”景燃没有背包也没有行李箱,拉着他手腕把他拉回人行道中间。

远处埃菲尔铁塔亮起了灯,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都是陌生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在乎他们是谁。

没有人追着景燃问,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退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有人对燕岁指指点点,就是他和他妈,把豪门原配太太气跳楼的。

天公作美,滚滚惊雷。

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向一碗浓墨般的天穹。要下雨了,闪电照亮城市的下一瞬,雷声炸在半空,当即便起了风,大家抓着衣领加快脚步,在这雷雨如泄洪般倾下来前,燕岁被拉了一把。

雨幕把两个人的空间缩在一个窄窄的屋檐下,旁边景燃无奈地望着外面,“巴黎怎么跟西雅图似的,好好的就下雨,完全不讲道理。”

“……是啊。”燕岁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腕了,它被景燃抓在手心里。

今天燕岁没戴手表,今天也没有悉心打扮,没有一百万的法拉利在手上,也没穿那件能显得自己有一米八三的战壕风衣。

他偏头看看景燃,自己的身高只到他耳尖高一些的位置,于是问他,“你多高啊?”

“我?”景燃回想了一下,“185的样子吧。”

“我觉得是187。”燕岁认真地纠正他,然后用另一只,没有被握着的手,轻微在自己的头顶和景燃的脑袋比划了一下,“因为小半个头大概是7厘米,我有180,那你起码得有187。”

……可能是“必须”得有187吧。

景燃欲言又止,同时欣赏着燕岁既坚定又动摇的表情,仿佛自己把70分的卷子改成90分的小孩儿,捏在手里等着一顿薛定谔的揍。

“啊,差不多,是187。”景燃说。

雨声太大,盖过了景燃嗓底的哼笑,这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这十年来燕岁住过不少国家,然而南半球也好,常年阴雨的西雅图也好,这些外国人真的很不爱打伞。燕岁真的很费解,这是下雨,是自然现象,不是观音菩萨在用柳枝恩泽大地。

“其实……我刚出国那会儿,第一次来欧洲的时候,总感觉这些人下雨不撑伞,是强撑着’我很OK‘的样子。”燕岁说,“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真的钟爱自然天气。”

景燃看出屋檐外,嗤笑,“真的,怎么回事儿呢,这个天淋雨多冷啊。”

说完,他很自然地松开燕岁手腕,握了一下燕岁的手,“你冷吗?我拎吧,你手好凉,过来点儿。”

“喔。”燕岁听话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景燃把他手里的画袋拎到另一只手,观望了一下这条街,“你在这等,我去对面买把伞。”

“对面?”燕岁指了指横向瀑布一样的车流,“你过去的这段路,还不如跑去我家等雨停。”

确实。

跑回布朗太太的小楼房只用了三分半钟,如果是景燃去到马路对面买了伞再折回来,起码也得五六分钟。

这真的是个非常有年头的楼房,景燃一度很担心自己这淋的一身的雨会把地板给浸朽了。

嘎吱作响的老旧房门在礼貌地和客人问好,宛如这个家里慈祥的老太太,还有汩汩渗雨的窗缝,物理上的口若悬河。

景燃觉得自己应该保有礼貌,比如礼貌地问他,“Amulet先生,你一幅画卖了快两万美金,为什么住在这……么古朴的房子里?”

燕岁忍着笑,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毛巾给他,“苦难激发创造力。”

“是我不懂了。”景燃拿过来,擦着头发。

“是你不懂了。”燕岁点头说。

这间房子不算大,一室一厅,一个人住足够了。而且看方向是朝南的,客厅里一组小小布艺的沙发,和一个只比普通咖啡桌大一些的小圆桌,燕岁当作餐桌用。

“你坐,我烧点热水。”燕岁说,“啊,我给你拿一套干的衣服你先换上吧,别着凉……景燃!?”

咚。

景燃也不想的。

但他脑袋里有颗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