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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86)

作者: 寒川歌 阅读记录

“我怕我踩着你。”景燃说。

燕岁扶着他的手,此人肢体格外僵硬,肩膀绷着,“没事,踩一次10欧,我替你记着。”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景燃笑笑。

没有人在意这里有两个男生在跳舞,其实不止他们一对男生在跳舞,没什么好奇怪的。

很多时候,往往瞻前顾后的,是当事人自己。

跨越万里,不就是为了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吗,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在最后的时间里过得轻松吗。这么想着,景燃扶在他后腰的手收拢了力道,迫使他和自己更近一些。

冬天里衣服穿得厚,但隔着衣服布料,两颗心似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节拍。?/鱊/{柒/貳/医/柒/柒/柒/灸/叁/柒}

这个世界上能代替语言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小狗看人类的眼神,比如溢出画框的思念,比如一支无声到结束的华尔兹。

三位演奏者同时扬弓,结束这首小步舞曲,大家停下来朝他们鼓掌,地上放着演奏者的帽子,人们先后走过去放些零钱。

景燃最后一个走向他们,从钱夹里抽了两张纸币放进去。

换来燕岁一声“哇”。

“哇什么哇,我零钱都给你了。”景燃说。

燕岁:“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整钱呢。”

景燃:“……”

这让他怎么接。

回去酒店继续画画。

-

景燃发现燕岁是个DDL战士,从一月一号到一月三号的晚上都悠哉度日,他连笔都没洗到几根。

他瘫在沙发里看小猫咪吃猫条的视频,看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看汪汪队犯大罪。

终于到一月四号的清晨,应该说,是清晨五点半,一个非常奇妙的时间,景燃起床上个厕所,隐约听见客厅叮叮咚咚的声音。景燃想都没想,把酒店刮胡刀的刀片扯出来夹在指缝里攥拳,一边心说偷到老子头上了算你倒霉,一边气势汹汹地走出来,看见小画家悲戚又活该的背影。

燕岁回头,“我把你吵醒了吗!?”

景燃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他把耳机摘了再说话。

燕岁适才反应过来,拿掉耳机,轻声问,“……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我自己醒的。”景燃把刀片丢进垃圾桶,走近过来,“你怎么不开灯?这么暗也能画画?”

燕岁摇头,“这一盏就够了,我把这一小块的颜色调出来。”

景燃不懂,每个画家调色的方式不一样,光源的需求也不一样。燕岁只睡了四个小时,他也没有力气给景燃解释,他只是习惯性地笔在水桶边缘磕了两下,然后憔悴地从颜料盒里挖出一坨白色,在调色盘里这里和和、那里和和,接着在地上的白纸上试色。

叹气。

再偏头,和蹲在旁边的景燃对视,说:“我就是个小垃圾,我连黑暗里的红色都调不好了。”

景燃噗嗤笑出来,“要不你先补个觉吧。”

“你是说我脑子不够用?”燕岁问。

是的。

“不是,没有。”景燃拍拍他脑袋,“没灵感就先别画了,鸡总以为太阳是自己叫出来的,但其实鸡叫不叫,太阳都会准时出来。”

燕岁蹙眉,“你说我的灵感是鸡?”

“我说你的灵感是太阳!”景燃有点想死,把他调色盘拿过来放地上,笔也拿过来,搭在调色盘上,然后薅着他从凳子上拉起来,“去睡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我叫你。”

燕岁被放回床上,棉被两边被裹好,景燃出去前,他就已经睡得没了意识。

简直就像是……方才坐在那里画画的情况,是燕岁在梦游。

景燃无奈地摇摇头。

时间是清晨五点四十,景燃走到画架前面,坐在小矮凳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画画要坐得这么低,低头,喔,他摆了一地的……颜料盒,抹布,笔,水桶,颜料箱,还有两个崭新未拆的白色颜料。

赛车手有一些刻在DNA里的强迫症,比如发动机怎么排列,变速杆是什么间隔,当他尝试整理一下地上的东西,还是忍住了。

万一等会儿醒过来发现位置不对了闹起来怎么办,他可不会哄孩子。

再抬头看看这画。

外面的路灯彻夜亮着,欧洲国家认为圣诞节一共有十二天,从十二月二十五号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圣诞,也叫做“十二夜”。

所以外面那些圣诞树顶的星星还在闪烁着光亮,人造光没有极夜。

这幅画已经几乎要完成了,幽绿色的极光呈现深海鲸鱼的形状,远处有模糊的雪山藏在风里,对,燕岁画出了风。景燃很难相信,可是他目光看过去的第一反应就是风。

没有轮廓,风月无边,他不敢用手摸,他只是依稀看见远处的雪有一种排列式的方向,似乎是被大风塑形了一般,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