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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191)

费仕春自以为很妥当, 觉得必然不会出错, 毕竟鬼面看起来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否则上一次就应该杀了自己。

他推开门, 隔着几层纱帘, 仿佛看到有个人坐在窗边。

下一刻,他就察觉到不对,头晕目眩, 即将失去意识。

有人走近了些, 用一把折扇抬起费仕春的脸, 饶有兴致道:“……原来长这个样子。”

费仕春感到任人宰割的屈辱,他想要斥责这群人哪里来的胆子,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费金亦的亲子,日后的驸马,将来的皇帝。

然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模模糊糊间,费仕春听到临窗而坐的那人轻描淡写道:“动手吧。”

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费仕春从床上醒来,旁边有个相熟的花娘。

他惊慌失措地问:“人呢?那些人呢?”

花娘道:“公子,哪里来的人?不是您说累了,叫我进来侍候吗?”

“对了,您的那几个小厮下属也都来了,凶得很呢!瞧着您确实是太过疲倦睡过去才在门口守着。”

费仕春的额头落下一滴冷汗,他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却不知道那些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看起来的确安然无恙。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费仕春很快发现了不对。

遇到这么一场惊险的事,费仕春本来应该回家休养,再做打算,但他实在憋闷,便又和花娘纠缠了一番。

然后,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引以为豪的东西,失去了在父亲费金亦那里最有价值的东西。

他无法再做天理人伦的大事。

意识到这一点后,费仕春才真正惊出一身冷汗。

费仕春是蠢笨,但他活到这么大,一半时间都在琢磨自己的父亲,知道费金亦是什么样的人。

人生的前十几年,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贫困交加,时常痛骂不负责任,丢下他们母子的父亲。

母亲是被父亲的人杀死的。费仕春隐约能察觉到,在父亲的人找来之前,母亲越发病重,而她一去世,费金亦就亲自登门,对他剖心置腹,悔恨没有早来些时候,救下发妻。

费仕春不在乎那些。他被费金亦搂在怀里,才知道自己拥有了什么,立刻忘掉了母亲,转投这个被他咒骂过数万次的父亲的怀抱。

之后的十几年里,他们之前或许有一些感情,但总不会多。唯有他的身份,他的血脉,是费金亦看中的。如果他连这些都失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会像母亲那样,被费金亦当做知晓秘密却不能提供价值的障碍给除掉。

不能和长公主成亲了,在他没有找到办法,或者有手段掩盖这一事实前,绝不能和长公主成亲。

费仕春吓得脸色惨白,想法只有这一个。

这是明野可以预料到的事。

费仕春没有拥有任何实质的权力,费金亦不会允许有人分走自己的皇权,即使是唯一的儿子都不行。对费金亦而言,费仕春不过是一个他延续血脉,日后搭建费氏王朝的工具。他施舍给费仕春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何况他知道费仕春已经被养废了,他会亲自抚养孙子。

而失去最大的依仗过后,费仕春只能尽力推诿婚事,他没有什么能力,做到的事情很少,没有太大用处。只是明野做事一贯稳妥,讲究万全之策。

费仕春也是其中一道保障罢了。

*

边关快马急报,以羴然族为首,集结了十一个部落,正等着开春后冰雪消融,就要开战。

这样的一场仗,羴然人蓄谋已久,十四王子之死只是一个借口,即使现在达木雅回到北疆,可汗也会杀了他,将他的尸体做成大胤人对北疆下手的证据。

开战之前,唯有让草原上的部落都唇亡齿寒,才能真正凝聚起力量。

这一仗,费金亦实在很不想打。

打仗需要花钱,而边疆的那点土地,再怎么压榨,也换不回花出去的军费。

但事已至此,不得不打。

费金亦亲自下旨,整顿备兵,让大胤将士为国一战。

朝廷上下,都为了这场仗忙碌起来,别的事都暂且搁置,连世族以表忠心,也被迫捐财捐物。

费金亦想了许久,倒不是想这场仗如何赢,反正可以拖,拖到下一个冬天,羴然人没有补给,自然会退去。

他想的是如何从这场仗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今的边疆将领还是有很多太后的人,这些年来,他虽然悉心培养自己的人,却还是不够。

正缺这样的一场仗。

有死了的人,有犯错的人,才能有新的人顶上来。

费金亦想了几日,终于有了结果。

作出决定前,他随口问张得水道:“边疆战事紧急,你说派谁去,能整治那番跟着先帝的老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