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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49)

费仕春缩着身体,看着眼前的父亲,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在费金亦面前一向口无遮拦,对方从未有过如此勃然大怒的时候,此时又害怕,又心灰意冷,费金亦伸出手,想拉他起来,费仕春不敢动弹。

费金亦也察觉到了,但他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事已至此,他只会挽回。

“寡人自始为帝,一路走来,多少艰难险阻,朝中宫里,没有一个知心人。唯有对你,我的亲儿子,才能稍稍放下心。”

费仕春似乎被他的一番话打动,但还是对方才的那一巴掌记仇。

费金亦亲自弯腰,扶起费仕春,难得露出些许疲态:“春儿,我离家时,你还是个稚童。牙牙学语时,先学会的爹,我那是才觉得不负此生。在我心底,只有你我,还有你的母亲,我们才是一家人。”

“容宁和容见,不过是我登上皇位的助力。我为此付出一切,到时候也是要留给你的。”

他说的似乎全然是肺腑之言,连费仕春都涕泪连连:“父亲,只可惜母亲早去了,她临死前最惦念的还是你。”

费金亦点了点头:“你是我和她的儿子,自然要继承一切,继承我的姓氏。”

他是这么说着,实际上早已忘记了那个女人,他第一个妻子的模样。

费金亦并不担心生前的事,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自认手段了得,不可能有人从他手中夺走那些。但死后的事却难以掌握。他费尽心力布置这些,要的是青史留名,万世万代记住他费金亦,日后享受祭拜供奉。所以他的继承人必须姓费,也要忠实地维护这个姓氏。

容见是容家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不可能将皇位拱手相让。而他又没有生育能力,不可能再养育一个孩子。甚至连收养一个孩子,光明正大教会他这些都做不到。费仕春什么都不行,却是世上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等他继位后,为了维护自己皇位正统,也要供奉自己这个父亲。

费金亦道:“别哭了,日后得知道轻重。你的事情,朕自然是放在心里最重的位置,不必担心。”

*

容见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日,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来。

才睁开眼的时候,容见的头依旧很晕,连视线都是模糊的。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还是烫的,估计还在发烧。

没有穿书前,容见的身体健康,心胸开阔,自幼父母双亡,与班上的同学们都不一样,靠得国家补助上学,却只觉得社会主义好,什么都能想得开,几乎没生过病,没料到一穿书就病了个大的。

想起昨天的事,那匹发疯冲来的马,容见仍然会觉得害怕。

因为他真的只是一个误入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容见摇了摇头,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撑着手臂,直起身,才发现床头有个人。

是周姑姑。

听闻昨日的事后,周姑姑也吓得不清,一整天都守在他的床榻边,不让任何人接近,往日里再体面不过的领头姑姑,此时鬓发散乱,蓬头垢面。

容见的嗓音是哑的,他说:“姑姑去歇一歇吧,本宫已经好多了。”

周姑姑愣了下神,连忙道:“殿下病了,我怎么能放下心休息。况且昨日的事,到底是哪个大胆狂徒做的!”

对于凶手,容见心中有几个猜测,但不能确定,如果等事情调查清楚,或者说得到个明面上的结果,容见差不多就能确定到底是谁了。

现在着急这些也没用。

容见的念头一转,低声问:“明野呢?”

周姑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想了好一会儿,才从白天里来禀告她的锦衣卫的话中找出个结果:“明侍卫,似乎是压在卫所了。说是得等到水落石出,找见真凶是谁,才能放他出来。”

容见抿了抿唇,他的脸色绯红,还在发烧,理智不太清醒,便将脸颊贴在一旁挂着帐子的铜柱上,冰冷的金属使他的体温降低,他的思维更加清晰,慢慢道:“姑姑,你让章同知过来。昨日于将军叫的是这个人,那这事也应当由他负责督办。你就说本宫醒了,发觉昨日有几件不同寻常的事要同他说。”

如果与明野有关,章同知可能会以事务繁忙推脱。

容见要让他不得不来。

周姑姑迟疑道:“殿下身体未愈,还在病中,这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如……”

容见打断她的话,淡淡道:“不打紧。”

神色虽然平淡,但似乎已经有所决断。

周姑姑忽然发觉,公主果真是长大了,她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两刻钟后,周姑姑派了个小太监,将话带到,说事关重大,让章同知务必前往。

同知章三川不敢推脱,拿了本锦衣卫所负责记录的簿子,携纸笔往长乐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