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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灯看剑(11)+番外

「若是用数万军队来引,此计成後,我军也是鹰断翼、虎无牙,如何能与萧狗抗衡?」众人听了都是暗暗点头,张参不由得虚心问道:「那将军以为如何?」「我想,若要出兵,非得让萧狗主动退却。」

李登宵说著,在萧兵扎营的地方用手一指,道:「我军粮糙不济,萧军也是多日未得粮糙补给。探子传来消息,最近有一队粮糙送往萧营,若能将其焚毁乃至劫下,不出数日,萧军必退,他们若退,我们便倾城而出,打他个措手不及!」众人默然,良久,刘贺才疑虑道:「可、可这毁粮糙之事,谈何容易?他们必有重兵把守,而我们被团团围住,如何能……」李登宵道:「这事无须焦虑,你们待命整军便是。」说著,转身下令:「帮我准备二十枝硫火箭。我今夜出城,拜访一下故人。」京城的风就有些凛冽,而青州更甚。

风像是咆哮的猛兽,李登宵一身玄服,隐在夜色之中,耀眼的紫金冠也已取下,将鬓发束在脑後,风一起,几缕额发便散在眉间。

为了轻便,他外袍下只著了一身暗色的锁甲,显得身形修长干练,他背上背了乌檀弓,箭筒里装了硫火箭。自城楼上施展身法轻飘飘地跃下,两袖兜风将身形放缓,双脚在城墙上轻点,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下。

此时虽已是半夜三更,萧军并未放松警惕,不时有几个巡岗的士兵走营外交替走动,最近的离他不过是十丈之遥。

李登宵轻轻冷笑,从地上随手捡起一粒石子,中指和拇指轻轻一动,一个弹指,那石子便离最近的那个哨兵飞去。

李登宵既可百步穿杨,这十丈的距离如何在他话下,那士兵不过轻轻一声闷哼,就软倒在地上。

李登宵身形一动,几个腾越,远远去了。这隔空点穴之法原也不难,难得的是这力道用得极巧,不过片刻,被点倒的士兵便会重新恢复知觉。

青州虽土地贫瘠,却多山丘林木,李登宵守在粮糙必经的路线上,隐於林木之间,左手持弓,右手持箭,弓未拉满,杀气隐忍。

果不其然,下半夜隐隐有马蹄声传来,蹄声沉闷,想来是牲口脚上都包了皮革和棉絮。

李登宵微微蹙了蹙眉。

以他远远目测,这一队所押运的粮糙未免过少,要知粮糙往来一次很是漫长,所以一次便至少要运送三千石的粮糙,此时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辆车。

李登宵看得疑窦大生,可眼看著车队就要走远了,还是一咬牙,从背上拿下五根硫火箭,搭在弦上,拉弓如满月,五箭齐发,遇车而起火,火势在瞬间蔓延开来。

见这一击成功,李登宵情知不得久留,立即撤离。

若他此时回头看上一眼,便可发现,那些押送粮糙的萧人,虽不住惊惶地喊叫,但走走停停,哪有一丝想救粮糙的模样。

待李登宵一路急行回城,施展壁虎游壁功,手脚并用攀上城楼,天已微亮。李登宵一边暗叹,一边走入中军帐中,到c黄边合目休憩。

这半夜劳累,饶是他内力浑厚,也有些吃不消,李登宵静心守气,双目微合,几个周天下来,将真气回归气海,觉得精神微微一振,已是恢复了五、六分。

这时,几个参将副将鱼贯而入。立在帐中,微一抱拳,脸上皆是急切之色。

「将军,昨夜之事如何?」

李登宵颔首,笑道:「已是成了。不过有些古怪。刘贺,最近萧军可有何异动,朝中得知我等围困,又有何举措?」「这……我军围困已久。京城离此地山长水远,讯息实难得知。」刘贺露出微微苦恼的样子,说:「不过,有哨兵在城楼上观望得知,萧狗从五更开始,已有拔营迹象。」李登宵闻言一笑。

大梁军队再三缩减粮糙,今日尚且告罊,萧军大吃大喝,熬至今日,粮糙不至,此时退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何聚、张参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也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一抱拳,道:「将军,末将现在便去部署。」李登宵摆摆手,「去吧。」

待得人皆退尽,李登宵才敛下笑意。将计画反反覆覆地研究,又实在找不出什麽漏洞。

青州这座城池堵在丛山峻岭之间,占尽要害之地,两翼连山,可谓是屏障天成,右有泗水,左有斛河,若非攻克青州,萧狗无以南下。

萧狗若是设计引他出城,大不了是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他们自己也占不了好处。

想到此处,李登宵心下微微放宽。

————————

戴了束发紫金冠,穿了银甲,斜背了乌檀弓和那壶银箭,李登宵从议事的案榻上拿起七星龙渊剑。

整理妥当之後,李登宵掀帘出帐,牵了帅帐边的大宛良驹,翻身上马,一勒马缰,只见青州青石板路的尽头,五万大军分为五部,纵列排在东城门之前,人人皆是士气高涨,只等城门大开,便冲出城外,与犯其大好河山的萧兵拼个你死我活。

其馀三将亦身骑良马,守在城门之前,仰望城楼之上,哨兵手中黄旗打出的信号。

李登宵纵马上前,问道:「如何?」

「萧兵正陆续後撤。」

「叫他留心看著,等到萧狗撤了一半左右,就大开城门,我们冲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听李登宵这样说著,何聚跟上面那个哨兵打了个手势。哨兵得令,更加留神审视。

几炷香的时间,哨兵转身,手中令旗由右胸至左腹划过,李登宵看了,将右手果断往下一挥,那守门的军士见了,几个人联手将那大门推开,随即踏板缓缓放下,跨过城外护城河。

李登宵右手连挥两下,随即青州之内,鼓角齐鸣,旌旗蔽空,喊杀连天。三将带著人马冲出城外,片刻,便与萧军交战在一起。

李登宵等五万大军尽出,青州之内只留数十哨兵,仍立在城门口,远远凝视战况。只见萧军虽是不住後退,但步履统一,似乎并非退败。李登宵暗道不妙,回身朝城楼上哨兵大喝:「周围可有异况?」那数十个哨兵赶忙审视左右,大声应道:「报告将军,离西城门外不远有烟尘起,似有军队赶来!」「看清楚些!是援军吗?」

那哨兵恐慌的答道:「似是大梁军队,可……可并未打大梁旗帜啊!」李登宵心下一转,怒火冲心,萧军异动在此一刻豁然开朗。

他们之所以能拿到军队部署图,想必早已策反了数位大梁高官,怪只怪李连城那次清除内鬼的手段得罪不少人,一些人索性狗急跳墙,趁此机会名正言顺地北上,以支援之名,行叛国之实。

此时青州内部中空,他们从背後突袭,占领青州易如反掌,此时萧军若是再掉头反击,李登宵这五万大军到时便是腹背受敌,安能不灭!

可此时李登宵看著众将士在面前数丈之外打成一片,哪里还有退路。心中了然,怕是只有把萧军的队伍撕出一道口子,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想到此处,李登宵再不多说,拔出七星龙渊剑,拍马向前,剑纹古朴,剑光凛冽。

风凄厉,战火起,尘沙扬,李登宵的肩发随著足下大宛马风驰电掣的奔跑,张狂地向後飘起,数年沙场跌打滚爬的经历如在眼前。

李登宵宝剑扬起,剑眉微扬,星眸如怒,随著数万大梁兵士一起大喊著:「杀!」於是杀!吹毛断发的宝剑利器上灌满真气,铠甲和盾牌在它挥过时如同烂泥,随著萧军号角吹响,萧军数万雄师同时掉头,大梁军队措手不及,两军胶著在一起,用同样迅速而惨烈的损耗彷佛无休止地比拼起来。

李登宵全身上下如同浴血,一身战甲血迹斑斑,落在发丝上的血凝成了一缕缕,溅入眼中的血则微微刺痛,沾在双颊上的血,使李登宵如同修罗转世,杀得尘世如同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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