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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134)

“昨晚受了惊,一条腿也断了,哼哼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了吃了药才睡下,吃苦是免不了的了,不过许郎中也说了,老太底子不错,没有性命之忧。”郑屠一一的道。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这样,就暂时别打扰老太,让她清静的休息吧。”郑大道。

郑屠点点头,随后便叫了自家娘子:“老太那里你让铁汉媳妇儿照看着,她做事比较细心,你带着铁犁媳妇去备水和换洗衣物,赶紧先让他们把这一身血迹收拾干净在说。”

“好,我这就去。”郑屠娘子这时倒也爽利。应了一声,就风风火火的去了,没一会儿,水备好。换洗衣物备好,一众人便进屋洗漱了一翻,换了干将衣服,梳了头出来,一扫之前的狼狈样子。

郑大一行人出来,郑屠娘子已经备好了吃食,这赶了一夜的路。先让大家填饱了肚子再说。

“大哥,那巡检司不是已经贴出布告说十三湾的水匪已经给剿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出来了?”郑屠也坐下,抓了一块煎饼在嘴里咬着问。

“有些话是不能听的,需要的时候自然就出来了,不需要的时候就给剿了,端看那些大人们的心思。”郑大抽着嘴角道。

“这什么意思?”郑屠觉得自家大哥似乎话里有话。

“这个先不管,咱们先一事一事的解决,先给我说说昨夜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郑大边吃边质问着。一边说。那双森冷的眼光狠狠的拉着一干郑氏子弟。

“我昨夜去十里埠收猪去了,下半夜回来的,具体情形也不太清楚。”郑屠道。他赶了猪回来。见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自是着紧,先是收拾,又要将那收来的十几只猪关好,一直就忙到现在,一些细里的事情都没来得及追问。

“老四,你说,先不论这火是怎么起的,你倒是给我说说,家里这么多人在。这火势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郑大吃的不多,一块饼子,一碗汤,几筷子菜,就结束,转脸就盯着老四问。

经过十三湾的一战。郑大心里有数,这火显是有心人算计的,但家里有这么多人,他就不明白了,这火一起,烟一熏的又瞒不了人的,要是早早的救了,何致于最后发展到这不可收拾的地步。

“天热,我跑老井边乘凉去了,等看到浓烟起时赶回来,火势已经大了。”郑四憋着气道。

“铁梨,还着圭子,你们又在哪里?”郑大又转过脸冲在垂手站在一边的郑家子弟,他脸上本就无三两的瘦削,再加上此刻阴郁凶狠的眼神,郑家一个个小子瞧着,那心里直发毛。

“天热,懒的动,吃过饭后,我们就在屋里打马吊,是听到娘叫救火才知道起火的,出来是火已经不小了,后来墨易调了衙门的水龙来,本来火头已经压下,但后来墨易把水龙撤到北屋后面的木楼那边,灭了木楼的火,再回来救北屋这边,风太大,已经来不及了。”郑铁犁闷着声道,郑圭在一边低头不语。

“你们还有脸说木楼,老太在木楼里,你们居然视而不见,要不是那李月姐机敏,发现木楼门从里拴着,老太这会儿焉有命在?老太若有三长两短,瞧我不剥了你的皮。”一听郑铁犁说起木楼,郑大那火头又起,两眼血丝密布的,一副要吃了人的样子。这事情,铁汉连夜去报信的事情跟他说了。

“大哥,这事实实在在是没想到,莲花是看到老太出去的,便是铁汉的媳妇儿也是看到了的,那木楼本来就打算要拆的,谁曾想老太会跑那里去呢?”郑四叫着屈。莲花就是郑四娘子的闺名。

“你还说,家里这么多人,老太这进出的就没个人跟着,这是为人子的样子吗?你这会儿还有脸叫屈……”郑大咬着牙,一干郑氏子弟眼观鼻子鼻观心。

“老太那脾气,她不让人跟还能有什么法子?”郑四嘀咕着,终究不敢说大声。

这时,郑圭在郑典耳边低语了几句,说的却是昨晚墨易来传的话,郑典的脸色便立现惊容:“大伯,现在不是追究这失火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解决四叔四婶的事情,这可是出大祸了。”郑典说着,然后把郑圭说的一五一十的说予自家大伯听,说实话,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家四婶子这事居然还牵扯到空廒案的夕娘头上,如今夕娘早不知躲哪里去了,四娘子这下是肉包子打狗啊。

可叹自家四婶因为这是个来钱的买卖,生怕别人截了她似的,平日里藏着掖着,弄的大家只知道她有这么个合伙人,却不知这合伙人的底细,要不然,他怎么着也要趁着查案的时候截下这个夕娘。至少要逼她将本钱吐出来。

“好,老四,你们真是好啊……”听完这个,郑大咬着牙。声音冷的跟寒冰似的,谁都听得出他这是反话。

郑四更是一句话也不敢接,他让郑圭把事情跟郑典说,便是他自个儿不敢跟自家大哥开这口。

看着郑四那一副窝囊的样子,郑大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铁青的,但终归冷静了下来。

失火其实对郑家的损失并不大。可这失火却将四房这事逼到了眼前,再一结合之前十三湾的遇袭,整个事件的幕后就呼之欲出了,郑家现在有这样的地位,损失些银财并不在乎,可郑家立足柳洼,一但这信誉没了,郑家就完了。以郑大如今的眼力,他知道,这天上不会砸下馅饼来的。二王爷之所以看中他,支持他,最大的理由便是他们郑家在柳洼百年积累下的信誉,做为刀匠的信誉。

一但这没了,这些个权贵大人物可没有什么香火情之说。

“好,现在什么也不说,老四,你赶紧把你手头上的钱全都支出来,以备镇上的人来支取。”郑大冷静的道。

“没,没钱在手上。钱全砸在里面的,现在手头上活用的银子还不到五两。”郑四喃喃的低声道。

“那你的银子呢?”郑大这时出离愤怒了。

郑四头低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能说其他的银子他前几天全输给赌场了吗?本来想去搬本捞一票堵堵窟窿的,没想窟窿反面越来越大。他欲哭无泪。

“老二,你手头上的钱拿来垫一垫。等事后,我让老四还你。”郑大盯着郑屠道,郑屠正要说活,冷不防郑屠娘了却使劲的扯了他一下,然后抢先上前道:“他大伯,我们手头也就二十几两银子,你也知道,我们收猪卖猪的,赚的都是一点辛苦钱,便是这些钱也都压在收来的猪上面,这不,昨晚才收的猪,现在还没杀呢。”

郑屠娘子这话言下之意便是只愿拿出二十几两,其它的就没有了,说起来二十几两也不算太少,可跟郑四家整的那个大窟窿比起来,那就是九牛一毛了。

“你这妇人,说的什么话,你梳妆盒的银票不是钱哪,去拿来。”郑屠瞪着自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