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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108)

沈时行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她的意思。

“总之麻烦你帮我教教他。”冯嘉幼思来想去,这事儿最合适交给沈时行。

她对着沈时行不会羞于启齿,因为她从来也没将沈时行当成男人看过,比隋瑛更像她的闺中密友。

但他千真万确是个男人,还懂得特别多。

“别!你饶了我,这我当真教不了谢兄。”沈时行连连摆手,“我去找他聊这个,我怀疑他会打我。再说男女之事我也不懂,我无妻无妾,比他还不如。”

冯嘉幼不信:“你写了十几册流俗的话本子,我虽不曾看过,也知常被人称赞细致入微,你敢说你不懂?”

沈时行诧异:“那我从西北回来这一路,还写了叶首辅之子与蛇精的风流事,你当我见过蛇精?”

冯嘉幼:“……”

“我之所以写的细致入微,都是我夜间出入烟花柳巷观摩来的。”沈时行眼睛一亮,“有了,我晚上可以领着谢兄一起去观摩观摩……”

冯嘉幼一脚将他踹下了马车。

……

谢揽今晚将近子时才回到家中。

一进屋,就发现书案后坐着的冯嘉幼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充满了审视:“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你不是很清楚,玄影司不养闲人。”谢揽走去桌前倒水喝,有些避着她的目光。

这一避,冯嘉幼脸色微变:“说实话。”

谢揽险些呛到,心头打了个突,还真是什么瞒不过她。

冯嘉幼站起身瞪着他:“你是不是跟着沈时行出去了?”

谢揽莫名其妙:“我跟他能去哪儿?”

看来不是,冯嘉幼重新坐下,继续看卷宗;“那你去哪儿了?”

谢揽老实交代:“今天不是去搜大都督府么,我知道搜不出什么,就让我一个精通机关的手下,跟进去找一找他府上的密道,找出来三条,并且估算了出口。”

冯嘉幼明白了,他是想堵着密道出口,看齐封会不会送那女刺客出来:“你难得这样用心思,是真打算借此事和齐封交手了?”

谢揽:“至少探探他的虚实。”

冯嘉幼提醒他:“你小心些,他不只武功高强还老谋深算。”

“你放心,我不会冒失的去和齐封正面为敌。”谢揽心里清楚,单挑齐封他不会输,但齐封不会和他单挑。

就像徐宗献身边那个能打掉他竹篾的暗卫,一个尚且难缠,徐宗献养了一群。

齐封估计也差不多。

从前谢揽真可能去搏一搏,如今有家有室,他不敢。

冯嘉幼知道他不敢,只怕他被激,然而现在劝他遇事不要冲动没有任何意义。

“不说这些了。”谢揽边往内室走边脱官服,“快子时了,赶紧来休息。”

等他绑好头发,却见冯嘉幼还坐在椅子上不动,正准备走过去把她抱回床上睡觉,一瞬想起昨夜,僵在了原地。

完蛋了,经过昨夜,他没办法再和她睡同一张床了。

夜晚这样待在同一间房他都受不了。根本不用她来撩拨,他多看她一眼都喉头发紧,心痒难耐。

冯嘉幼磨蹭着阖上卷宗,起身见他正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也微微一怔。

要命了,现在满脑子全是那柄抵住她命脉,只差一点儿便将她斩杀的刀。

两人这样尴尬站着,谁也不说话,像是在比较谁更无措。

这次倒是谢揽先开口:“幼娘,我想明白了,昨晚是我不好,明明是我有问题,不想着改正自己,却让你忍。”

冯嘉幼微微垂首,不看他也不言语。

“我想办法改改。”虽然谢揽也不清楚自己这种性格缺陷该怎么改,但一定要改。

冯嘉幼终于开口:“其实要治你的紧张昏头,并不是太难,不一定非得让我忍个十来回。”

她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将书案让给他。

谢揽费解着过去坐下。

冯嘉幼从后方书架上抱来一摞又一摞的书册。

这些书册的封面全被绢布蒙住,谢揽狐疑着拿了一本来看,竟是画册,翻看了几页,瞳孔越缩越紧,立刻阖上。

冯嘉幼道:“你抽空将这些全部看完,我觉着就差不多了。”

沈时行就是看的多,去花街柳巷都能无动于衷,他应该也行。

既能磨性子,还能学知识,一举两得。

谢揽听她说的轻飘飘,一整个惊住:“幼娘,你认为这是我抽空可以看完的?”

冯嘉幼按着那些书册:“比起来之前考玄影司看的那些少很多了吧?两天一册,也就一两个月。”

“也就?”谢揽腾地站起身,“连着一两个月让我每天大半夜看这些,你想我死不如直接拿刀给我个痛快?”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一身武功在她跟前儿根本不够看的,她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啊。

第48章

这世间武学,博大精深。.

冯嘉幼听了他的抱怨, 却道:“你若不想半夜里看,那白天带去衙门里抽空看?”

谢揽简直要疯了:“看这些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全是纸上谈兵。”

冯嘉幼不乐意:“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哪里用得着试?”谢揽屈起手指“铛铛”叩着桌面,“就像武功都是一招一式练出来的, 我从来没见过谁的武功是看出来的。”

“这和练武怎么会一样?”冯嘉幼也从来没见谁将巫山云雨这般旖旎之事, 张口闭口的拿来与“战场”、“杀人”、“练武”相比较。

还真的是个武痴, 满脑子存着这样的心思,能怪她胆子小害怕他?

“都差不多, 反正我不看。”谢揽此番打定主意绝对不妥协。

他将画册推远, 想要离开书案,“你信我, 这些除了会折磨我,完全没有一点儿作用。”

“你的定力这样差么?”冯嘉幼朝他肩膀一推, 又将他推回椅子上坐下。

“我定力差?”谢揽将手臂架在书案上,仰头看着她, 心里挺想笑。

这女人可真有意思, 他的定力差不差她不清楚?

刚成婚那几日, 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但凡他的定力差那么一点, 大半年过去,她这肚子里可能都已经揣着他的崽儿了。

想到这儿, 谢揽下意识瞄了一眼她的腹部。

想到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他忍不住咽口水,慌忙移开视线, 暗骂自己现在怎么像个色中恶鬼一样, 什么东西。

“我是想到了沈公子。”这样一对比, 冯嘉幼不由感叹, “你不知道,他不仅看,他还会写会画,却依然坐怀不乱。”

小看他了,好厉害,不愧十岁就能装聋子大半年去骗他爹。

谢揽不屑:“你不是男人,根本不懂,他不是定力比我强,他是因为……”

是因为沈时行是个孤家寡人,不曾对谁动过一点真心。

从前谢揽也能做到,毕竟习武之人最忌三心两意。

不然也不会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下刀如有神,先斩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