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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125)

“你怎么越当和尚火气越大?”谢揽转身便朝府衙飞跃,“劫狱的事情交给我,稍后我怎么找你?”

韩沉和他说了办法。

……

冯嘉幼躲在云飞背后,忍住不去看周围的惨状。

但逃不过兵刃交接的鸣音,以及那些刺耳的惨叫声。

她摸着手腕上的袖里针,紧张到忘记往哪边旋转才是散射。

忽地,她的手腕被人从背后抓住,她甚至做不出反应,便被人拦腰扛在肩膀上。

她不知是如何分辨的,清楚不是谢揽,立刻惊叫一声:“云飞!”

劫掠她的贼人如鬼似魅,在她喊出口时,竟已扛着她跑出几丈远。

云飞着急去追,却连落三人挡在他面前。

“姜平!”李似修示意他去救。

“大人……”姜平无奈,只得追上去,对护卫道,“你们撤回来看顾好大人!”

“是!”

岂料他前脚刚离开,后脚便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黑衣人,直奔李似修而去。

此人左右手各持着一柄颇怪异的双刃弯刀,在被护卫挡住后,一手搏杀,另一手嗖地扔出弯刀。

角度寻得刁钻,那弯刀打着旋避开一干护卫,直扑李似修的胸口!

“大人!”

一片惊呼声中,只见那弯刀被从高处跃下的谢揽挥刀砍落!

虎口竟被震的发麻,手臂也隐隐吃痛,谢揽便知这场中所有刺客,唯独这使双刀的最强,不会输给自己太多。

他终于明白韩沉为何几次劫狱而不得了。

而此人似乎也认识到了谢揽的能耐,毫不恋战,立刻退出。

此人一退,原本围杀他们的黑衣蒙面人也纷纷后撤。

谢揽也不追,立刻去往冯嘉幼身边。

他选择救李似修,是判断出姜平可以救下冯嘉幼。

劫她的贼匪轻功玄妙,但动手能力一般。

加上扛着个人,拖慢了速度。姜平再一个暗器甩出手,更拖住了他。

那贼人见即将被追上,丢下冯嘉幼,似影子般融入夜色,纵身跃上房顶。

而谢揽比他更快一步落在房顶,在他双脚挨地那一刻,迎面一刀令他血溅三尺!

怕他血淋淋地一团滚下去吓到冯嘉幼,谢揽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扔去了后方。

姜平见谢揽赶到,忙退回去找李似修。

谢揽落在冯嘉幼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认真检视:“有没有受伤?”

冯嘉幼惊魂未定:“你去哪儿了啊?再晚一步,我们估摸着都要被你朋友给杀了!”

她现在后悔的不行,就该提前告诉李似修他们,好有个准备。

不过看这些贼人的武功,提前告诉了也没有太大用处。

听出她语气里有责怪的意思,谢揽解释:“前边放冷箭的才是韩沉的人,已经被我赶走了。后面这伙不认识,是有人借机生事。”

“少主!”

云飞跑来,惭愧着正要请罪,谢揽见他手臂上的血口子:“不怪你,这群人难对付得很,幸好是冲着李似修来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冯嘉幼不解:“冲着李似修?”

“对,掳你之人擅轻功,若真想掳你走,应该先将你打晕再扛走,你挣扎会拖慢他的速度。但他想让你喊出声,提醒李似修你被抓了,随后云飞被绊住,李似修只能让他的贴身护卫去救你。”

谢揽赶来时,在高处看的一清二楚,“他们等的正是这一刻,负责刺杀李似修的人武功不差我太远,先前一直躲于暗处,只为给他致命一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方才必死。”

赶的匆忙,那一刀他是以蛮力强行接的内力,手臂这会儿还有些发颤,许是伤到了经脉。

但他必须接,绝对不能让李似修在这种情况下死了。

冯嘉幼深吸了口气,李似修到底挡了谁的路,对方短时间内这样疯狂,不计后果的非得杀他?

她也忍不住看了谢揽一眼,发现他平时冲动妄为,可在这种危急关头,脑筋似乎转的比谁都快,且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

她先前认为的不错,男人果然还是在擅长的领域最有魅力,最能令人心动。

“咱们回去。”谢揽想去捡了那柄被他打落的弯刀。

等他们回到府衙门口时,淮安府赵同知已经带了大队人赶了出来,正在边抹冷汗边给李似修赔不是,诉说江南盐枭猖獗,奈何人手不够云云。

地上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大多是秦硕的护卫和府衙的衙役,只有五个黑衣人,掀开面罩也认不出是谁。

秦家的女眷吓昏过去的都有,一行人赶紧进了府衙休息。

等人走了之后,谢揽上前捡了这柄双刃弯刀。

……

赵同知将谢揽夫妻俩安排在东厢,与李似修挨的较近。

谢揽趴在桌面上,一直在研究手里的双刃弯刀,总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

冯嘉幼坐在他对面,茶杯“铛铛”敲着桌面,也在认真想事情。

门外姜平敲门:“谢千户,我家大人请您出来院中,他想向您当面道谢。”

“用不着。”谢揽无心理会,“他救我夫人,我救他,扯平了。”

“但是……”

冯嘉幼推他一下:“夫君,咱们出去,我有话想和他说。”

谢揽不乐意:“都说扯平了,你也没必要去谢他。真要论一论,是他该给你道歉才对,你被抓都是因为他。”

“有其他事儿。”冯嘉幼起身拽着他走,“你过去帮忙守着,不要让人偷听。”

谢揽只能起身随她出门。

东厢的小院里,李似修站在一片竹景前,目望两人一起过来,对他行礼问安。

尚未开口,谢揽先笑了一声:“李大人今晚吓到了吧?”

他身上溅了血,方才沐浴过,换了新的衣裳,衣摆上却干干净净,八成是静不下来写不了字。

李似修大方承认:“命悬一线,说不怕未免虚伪。”

冯嘉幼问:“李大人对这帮凶徒来历,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是那姓陈的和尚?”李似修原本只是起了疑心,她既这样问,那便不是,“还真是借机来刺杀我的。”

冯嘉幼四下环顾,又看一眼谢揽。

谢揽道:“可以放心说话。”

冯嘉幼才道:“我有一些尚不成熟的想法,但总觉得应该说出来提醒一下大人,又怕会惹大人更为烦心……”

李似修道:“谢夫人但说无妨。”

冯嘉幼再三犹豫:“我怀疑这两次刺杀您的人是秦硕秦大人,不知您对他的信任有几分?”

此话一出,李似修先是微微怔,旋即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惊慌之色。

他知她善于推敲,也知她谨慎,她口中不成熟的想法,八成会贴近真相。

莫说他,谢揽也稍楞了一下:“秦大人?”

李似修半响没能恢复平静:“愿闻其详。”

冯嘉幼道:“首先是很惯常的推测,是秦大人请您中途下船来的淮安,您的行踪他最清楚。他还知道您曾求娶我之事,以求我夫君保护为名,将我也引来淮安。至于引我来的原因,就是像刚才那样,判断您会派贴身护卫来救我,给杀手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