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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124)

正想着,只听“铛!”的一声,似乎是一支利箭扎在了马车外壁上!

其实还有许多箭鸣音传来,但似乎中途便被打落,只剩下几支伤不了人的。

傅兰宜吓的呼喊一声,让会武功的嬷嬷将孩子保护好。

冯嘉幼同样害怕,忽又想起谢揽交代的话,忙对傅兰宜说:“小心马受惊,咱们快下去。”

她说完自己先下了车,刚落地,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便有一支利箭被打落。

她感觉马车顶部有人,抬头一看是云飞,紧张感顿时少了一大半。

另一侧秦硕与李似修也下了马车,秦硕急着就往冯嘉幼这边跑,将傅兰宜扶下车。

李似修是慢慢走过来的,不见几分慌张。

冯嘉幼一看这阵势,还真是下来更安全。秦硕两口子带了不少的护卫,李似修身边也是高手环绕,那些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根本就到不了他们面前。

但也牵制的他们暂时不敢乱动。

冯嘉幼没瞧见谢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府衙内的一众官差匆匆跑出来,领头的大喝:“何人敢在衙门口暗箭伤人!”

不知是不是被他这一嗓子喊得震慑住了,那些冷箭竟然停了下来。

李似修先道:“今日衙门里谁轮值?速回去通知他加强戒备。挑在衙门口动手,应是声东击西,姓陈的和尚估计想要劫狱。”

那领头的打量他:“你是何人?”

“南直隶户部右侍郎,李似修。”

“南直隶……”那领头的喃喃,旋即瞳孔紧缩,南直隶户部右侍郎他记不住,但李似修三个字最近整个官场无人不知。

原本想要凭证,但看这群人的气派,慌忙上前:“竟是李大人……”

李似修打断他:“速去!”

“是是是!”领头的赶紧吩咐下去,“你回去加强牢房的戒备!你去通知同知大人!”

两名衙役匆匆往衙门里跑,身影刚消失,便听见他们的惨叫。

随后从周围的屋顶上,飞下来一众手持长刀的黑衣蒙面人,足有二十几人。

秦硕的护卫刚冲上去,便有一人被砍中肩膀,几乎劈成两半。

莫说在场的女眷惊叫,冯嘉幼也险些叫出声。

“少夫人躲在我身后。”云飞从马车顶跳下来,面色冷肃,“这些不像是一般的贼匪,各个本领高强。”

冯嘉幼心头嘭嘭直跳,因为猜测是谢揽志趣相投的朋友,她以为也是有原则的,真没料到竟是这般凶残。

只为了引出府衙的人,方便劫狱,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姜平也在告诉李似修:“大人,先往门楼下撤,千万不要留后背给他们。”

李似修听他如此一说,便知这群人极难对付。

“咱们赶紧退回衙门里去!”那领头的衙役转头便跑。

根本退不回去,他们几乎被包了个圆。

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了不少的尸体,且每一具都是残缺不全,血肉模糊。

“夫君人呢?”冯嘉幼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战战兢兢地问云飞。

“抵达衙门时少主还在,这会儿不见了。”云飞也有些紧张,捏了一手心的汗,期盼着少主快回来,敌人太多了他不一定应付得来啊。

……

早在第一波放冷箭时,谢揽见不难应付,便跃入府衙内。

站在高处,即使在夜间,他也很快找出躲在树梢上没有头发的韩沉。没想到真让冯嘉幼说中了,还真是他的熟人。

谢揽立刻飞跃而去,半空中抽出苗刀朝他劈下去!

韩沉目光一敛,反应极快,拔剑便挡!

“锵!”,韩沉先认出了刀与刀法,惊讶,“小谢兄弟?”

谢揽朝他出手正是懒得废话:“让你的人先撤,别叫我为难。”

“你投靠了朝廷?”韩沉脸上原本的惊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你撤不撤!”谢揽并未收刀入鞘,锋利的刀尖指向他,“咱们有话去一边说,你不要吓到我媳妇儿,不然休怪我不讲情面!”

韩沉讶然,旋即吹了声哨:“撤!”

确定他们都撤了之后,谢揽才放心跟着韩沉走远了些,烦躁地道:“你说你做什么不好,竟然做起了盐枭?”

韩沉更气:“我也没想到你竟做了朝廷的走狗!”

谢揽不好解释:“我是有原因的,那句话怎么说……我人在曹营心在汉。若真归顺朝廷,先杀你立功。”

韩沉听他这样说,脸色和缓多了:“那我做盐枭还不都是你害的!”

谢揽纳闷:“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记得盈盈了?四年前你在官马道救过的一个姑娘。”

“谁?”谢揽救过的人多了去了,人数都记不住,何况名字。但与韩沉有关,他仔细一想,隐约有了点儿印象。

那姑娘是被人牙子给抓走的,被他顺手救下。

谢揽原本就是要去附近寺庙找韩沉的,便带她过去,请韩沉将她送回家中去。

孤男寡女,他送不合适,韩沉的和尚身份更好用。

“她原先对你有意,你把人扔给我,跑了,知道把我害多惨吗?”

韩沉憋了一肚子牢骚,“她家人是这边的盐丁灶户,我送她下江南来,才知道她父亲因她失踪,无心生产,交不上课税,被官差给逼死了。我帮她报了仇,她硬是赖上了我,一个孤女,我丢下她不是,不丢也不是……”

谢揽听罢真庆幸自己没来。

“我暂且先在村子里待着,才发现这里的灶户被官府盘剥的有多惨,制的盐缴课税都不够,吃不上饭,卖儿卖女的都有。”

韩沉看不下去,便替他们将手里的余盐偷出去私自卖给盐商,换成银子再给他们。

原本是帮几户,后来是帮整个村,再后来……

“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如今背后有上万人靠我吃饭,你告诉我该怎么抽身?”

谢揽对他说的话毫不怀疑:“那你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韩沉看向府衙方向,目光幽深:“我哪来的妹妹,不就是盈盈?”

谢揽猜到了:“你不是已经帮她报了仇,她还杀知府做什么,还用那种作践自己的方式?”

韩沉语气变得冷冽:“定是遭人所害,不知是青夫人还是西江翁。他们和我不一样,背后都有京城的狗官支持。总之,我出去一趟回来盈盈就被抓了,至今我也没能见到她。”

谢揽最清楚他的剑术,以他的本事竟然三次劫狱都不得:“小小一个淮安,难道比京城还要卧虎藏龙?”

“小小一个淮安?你猜朝廷为何会将漕运总署和督造船厂全都设在这里?”韩沉不能让他以为自己技不如人,指着他道,“天子脚下规矩多,来这儿你试试,你也一样要挨打的好不好?”

“少来,分明就是你技不如人。”谢揽数落他一句,突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惨叫。

他心道不妙,立刻质问,“你的人没退?”

韩沉大声辩解:“我被你拦着又不能去劫狱,还伏击他们做什么,闲着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