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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195)

冯嘉幼有点萎靡不振:“这趟回去,至少两三年我都不要出远门了。”

隋瑛不信:“不过比我想象中好多了,一路风尘仆仆的,你没瘦,摸着还丰润了一点,看来谢千户将你照顾的挺好。”

冯嘉幼叹气:“整天吃了饭不是坐车就是睡觉,怎么会不丰润?”聊几句闲话,她问道,“对了,你们之前在王府怎么样?”

隋瑛道:“我正想问你,骆清流有没有消息?”

冯嘉幼摇头:“我们没他的消息,但不知道十二监有没有。”

“还没有?”隋瑛蹙起眉头,“我都从济南府回了京城,又从京城来了滇南,他跟踪衡王,能跟踪去哪儿?”

“你担心他?”冯嘉幼打量她。

隋瑛正要说话,突地厉声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

只见不远处的树后,走出一个士兵打扮的男人,慌着道:“隋小姐莫要声张,我是来见谢夫人的。”

冯嘉幼已经躲在隋瑛身后了,闻言朝他望去:“你找我?”

那人弓着身上前,却犹豫询问:“我能否与谢夫人私下里说句话?”

隋瑛戒备地看着他:“不行。”

冯嘉幼沉默片刻:“你是十二监的探子?”

那人微微一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是来监视我爷爷的?”隋瑛原本都要下手擒他了,突然想起来可能和骆清流有关。

冯嘉幼绕过隋瑛,往前走了几步,那人也忙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少监九日前曾找我出来,说他追踪的人进了滇南都司,他要潜入内一探究竟。少监交代我,若是谢夫人来了,他没出现,就让我代为转告。”

冯嘉幼瞳孔微缩,衡王也来了这里?

她问:“之后呢?”

那人担忧道:“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少监出来。”

冯嘉幼忍不住回头,朝背后森严的军营高墙望去。

第85章

证据.

原先这滇南都司的旧址, 带给冯嘉幼的只有唏嘘,此刻再看,像极了一头蛰伏着、随时准备吃人的怪兽。

她收回视线:“你家少监可还有别的事情交代?”

那探子道:“少监还说,他追踪之人原本的目标好像并不是滇南都司, 而是南疆国, 中途临时转道来了这里。”

冯嘉幼思忖道:“我知道了。”

等那探子消失于夜幕中, 隋瑛连忙走上前 :“小嘉,是不是骆清流出什么事儿了?”

冯嘉幼绞着手指, 犹豫着道:“我可以告诉你, 但你要向我保证……”

隋瑛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答应你,先不告诉爷爷, 也不会轻举妄动,什么都听你的。”

冯嘉幼这才说:“九天前, 骆清流追着衡王进了军营,失踪了。”

“哪个军营?”隋瑛想起她刚才回头望, 惊讶着指了指背后。见冯嘉幼点头, 她脸色逐渐泛白。

冯嘉幼问:“你来这里好几天了, 可有听到什么消息?他若被你爷爷当成细作给抓了, 应该会有动静。”

隋瑛摇头:“我不曾听到任何风声, 等会儿我去打听打听。”

“不要打听。”冯嘉幼感觉骆清流不是被抓,“你先仔细和我说说你在王府里的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 和你表姐以及衡王说过的每句话都不要遗漏。”

隋瑛微微懵怔,旋即深吸一口气:“难道是我露出了马脚, 被衡王突然反应过来, 才害了他?”

冯嘉幼不能确定:“你讲过我才知道。”

“可我没干什么啊, 第一天特意很晚才抵达王府, 去见了我表姐,将装着平安符 的锦囊给她。借口天色已晚,没说两句话就离开了。之后我假装身体不适,一直待在东厢小院里。”

隋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好几天后,我表姐喊我过去聊天,聊起来我的婚事……”

“聊完出门,我遇到了衡王,和他一共只说过一句话。衡王是来找表姐拿锦囊的,我和骆清流猜测他当晚就会走。第二天我去敲骆清流的门,他果然不见了。我怕表姐多心,又在王府多待了两日才离开的。”

冯嘉幼认真听着。

隋瑛忐忑不安的等待她的判断,问题究竟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不好说。”冯嘉幼没有下结论,“咱们先回去正门口吧,等会儿跟我夫君一起进去。再让他四处找找骆清流……”

她有点胆战心惊,不敢离开谢揽太远。

“好。”隋瑛也不敢带她进去了,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门外,若衡王藏在军营内,想对冯嘉幼下手,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同时她也不太明白,这事儿为什么不能告诉爷爷。

但冯嘉幼这么说了,她就这么听。

……

此刻的大门口,镇国公隋敬棠依然在和监军曹崧寒暄,没有让他进入军营的意思。

隋敬棠狐疑着问:“得知曹公公请缨监军之后,我仔细回顾了一夜,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过你?不曾吧?咱们从前似乎都没见过几次面?”

他说完之后,身后一干戎装将领各个面露不善。

但凡阉党出来监军,就没有几个不找事儿的。

曹崧身为司礼监秉笔,宦官里的第二号人物,轻易不会出宫,千里迢迢跑来南疆,必定是来找麻烦的。

仍在马车里坐着的韩沉也竖起了耳朵。

他心里清楚,曹崧不是来找麻烦的,是要送隋敬棠下地狱。

“我只是在宫中闷得太久了,趁着押送南疆王的机会,出门走走罢了。而且北方正值严寒,不比滇南气候舒适。”曹崧淡淡笑了笑,“国公爷也未免想得太多。”

隋敬棠也跟着笑了一声,笑容温和,一双炯目中却充满了戒备。

曹崧的站位,恰好看到远处隋瑛和冯嘉幼从高墙拐角走回来,感慨着道:“那是您家的小孙女儿?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她还是在宫里,她当时才九岁?被人打晕了推下池塘险些丧命,寒冬腊月里的,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听他突然提起来此事,隋敬棠的目光骤然一冷,其身后的将领更是攥紧了刀柄。

当年推隋瑛落水的凶手一直都是个迷,曹崧此番看似关心实则挑衅的态度,似乎在嚣张的表明,他正是罪魁祸首!

眼看周遭已经杀气弥漫,曹崧不见惧色,仍继续这个话题:“从此以后,您开始督促她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呢,还是怕她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自保能力?”

隋敬棠的笑容早已一丝不剩,冷酷地凝视面前的曹崧。

肃杀之下,十二监的高手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

隋敬棠身后的将领见状,也逼近半步,对这群阉党怒目而视。

除此之外,头顶城楼上有序的站满了身穿铠甲的军人,他们的气场犹如一张细细密密的网,笼罩着下方从京城远道而来的车马队。

使团里的众人原本便觉着不太舒服,如今再看前方的曹公公与镇国公,好像随时都要打起来的模样,心态也是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