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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225)

韩沉凝眸:“嗯?”

话音才刚落下,他的脑袋骤然像被人狠狠锤了一记,痛的欲要裂开!

谢揽离得近,立刻发现他的反常,心生警惕:“韩沉?”

像是太过痛苦,无法忍耐,韩沉举剑便想将自己的头颅砍下来!

谢揽分辨得出这并非虚晃一枪,他是真要自杀?!

以他的剑术,谢揽根本无法犹豫,迅速以苗刀去挑他手中之剑!

而趁谢揽抽刀瞬间,翁若怡从他刀下脱身,极速朝护卫方后退。

这一切皆发生于须臾之间,待骆清流反应过来,再快的身手,也无法阻挡住翁若怡与护卫队会和。

他只好退回去,继续守在冯嘉幼和隋瑛身边:“这下糟糕了。”

冯嘉幼自然知道大事不妙,但她这会儿也无暇思考,紧盯着谢揽和韩沉。

因为韩沉像是疯了,一直疯狂的想要砍掉自己的头颅,谢揽尽力拦他,他竟红着双眼反过来想杀谢揽。

谢揽手臂已经被他给割了一剑。

谢揽穿的是件紧身黑衣,冯嘉幼只见他衣袖破了,看不出来流了多少血。

“韩沉!你是疯了吗?”谢揽震声喊他,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但毫无用处,只能强硬的与他周旋。

可韩沉原本便是一等一的高手,谢揽从前虽可以赢他,却也无法轻松获胜。

何况他现在已经完全疯了,不知疼痛,且爆发力惊人。

“你给自己的儿子下蛊?!”谢揽刚挡下韩沉一剑,抽空转头怒视翁若怡。

因为济河那条大鲵的缘故,谢揽近来了解了不少蛊术,知道对人下蛊,尤其是对高手下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能说难如登天。

而韩沉顷刻间就能发疯,说明这蛊在他体内已经养了很久很久。

恐怕是年幼时就已种下。

方才翁若怡和韩沉说悄悄话,声音虽然细微,但谢揽就在两人身边,听的非常清楚。

“你将韩沉送到中原学艺,不许他回南疆,是不想他在南疆接触蛊术,不想他知道自己体内有蛊,是不是?而这么些年过去,虫子已经钻进他脑子里去了,是不是!”

翁若怡并未正面回应:“学什么蛊术,学剑多好,光明磊落,大杀四方。”

见韩沉这般癫狂的模样,谢揽怒急:“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好狠的心!”

冯嘉幼看向翁若怡,想对谢揽说虎毒虽不食子,但王权里没有父子和母子,也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君臣权力和你死我活。

十来年的时间,这位监国已经完全掌控了南疆,等同于王。

你瞧她穿着女官的衣裳,此刻神态举止之间,尽是久居上位的霸道。

而她身后那三十几个本该效忠王室的护卫军,望着他们疯掉的君王,各个目露骇然。

却不敢有任何举动,木偶一般,乖乖的站在他们的监国大人身后。

翁若怡眼眸里藏着痛惜之色:“我本对他寄予厚望,不然不会将孔雀令还给他,可惜他太令我失望了。他若足够优秀,或者肯听话,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想她这与命运抗争的一生,为何会生出这么个蠢东西?

“你们还等什么?”翁若怡对身后的护卫队说道,“大魏玄影司谢千户想杀你们的王上,还不擒下他们,将王上救回来?”

“监国大人……”护卫队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他们自小被南疆王室倾尽全力的培养,立誓此生守护王室。

此番一出手,等同违背誓言,背叛王室。

翁若怡也不恼,她今天就是要逼着这些护卫彻底站队。

她朝他们亮出刚才从韩沉袖中拿走的孔雀令,一言不发,却气势凛然。

这般肃杀形势下,隋瑛拔了剑,将已经下马的冯嘉幼护在身后:“你贴着我!”

骆清流则翻转着指间捏着的薄薄刀片,挡在她们前边。

谢揽却道:“你们两个带上她快走!”

他一时间控制不住韩沉,这些精锐护卫再一出手,他不容易兼顾。

骆清流才被蛇穴困过,元气大伤,撑不了多久。

隋瑛更是不顶用。

而且南疆边境的军队可能已经在往这里赶了,晚了谁都走不了。

原先他们有韩沉,不用担心。

如今韩沉成了这幅模样,还有监国颠倒是非,他们会成为南疆人的生死仇敌。

“大哥你真能应付的来吗?”之前蛇穴内谢揽让骆清流先跑,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可现在他不敢。

三十几个高手可能对谢揽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儿,关键是疯掉的韩沉,一招一式又猛又凶。

而他对谢揽痛下杀手,谢揽却做不到以牙还牙,一直在吃亏。

“少废话!”谢揽引着韩沉纵身一跃,落在南疆众人与冯嘉幼他三人中间,“快走!”

骆清流:“但是……”

冯嘉幼开口:“走。”

她知道情况当真是万分凶险,因为谢揽说让他们先逃之后,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并非没空看,是不太敢看。

怕她从他的眼神里得知,他并不是完全有把握全身而退,害怕她不肯走。

冯嘉幼踩着脚蹬再次上马:“走,我们不要给他添乱。”

说完立刻一甩马鞭,策马出城。

骆清流只好上马去追,且朝隋瑛伸出手,拉她上马同乘。

因为还剩下三匹马,要给谢揽留下一匹逃跑。

“咱们真就这么丢下谢千户先跑了?”隋瑛虽紧张的浑身微颤,依然觉得逃跑太不仗义。自己再不济,多少也能帮点忙吧?

“他可能习惯了断后。”骆清流连着两天被谢揽轰走,估摸着这不是偶然,“他既然没说让咱们保护谢夫人的话,不会死在这的。”

这边翁若怡身后的护卫队有人行动了,知道再不出手,无法向监国交代。

一人动,蠢蠢欲动的人便也跟着上。

一次追出去五个人。

这五个都是年纪比较小的,对王室的感情没有对监国的深。

能力自然也会弱一些。

谢揽挡在中间,一刀挡下三人。

余下两人从侧面追上去,谢揽回身往城门口跳跃,跃到其中一人面前,回身便是狠狠一刀劈下!

骆清流同时跳下马背,朝另一人掠去,以手中刀片割断了他的脖颈,顿时鲜血迸射!

“走,别碍我的事!”谢揽像是嫌他多事,再次轰他逃走。

骆清流只好回到马背上,继续策马出城。

跃出城门之后他回头望,只能看到谢揽的背影。

他挡在内城门口,一边和韩沉周旋,一边对那些护卫下杀手。

刀与刀鞘并用,挡住他们出城的路。

这种一夫当关的勇气,令骆清流不自觉的攥紧了缰绳。

……

等逃远了之后,却见始终冲在前的冯嘉幼勒马停了下来。

她转头对他二人说:“阿瑛,你们去最近的军营搬救兵。”

“南疆监国挑的这条路,距离每个军营都远得很。”隋瑛心道远水根本救不得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