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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66)

何止, 在榻边坐下之前她怕寝衣裙摆扫地, 撩了撩,如今多数被她压在臀下, 露出大半条纤细又匀称的腿。

谢揽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顺着她的脚踝不断上移,喉头一阵发紧。

他想起身抱她回大床上去, 她却挪了腿,直接上了他的睡榻, 钻进薄被里。

谢揽连忙往里侧挪,想让出位置来, 但这睡榻本就只够一个人睡, 想不挨着太难。

“我冷。”冯嘉幼拽了拽薄被, 示意他不要再坐着了, 跑风。

然而谢揽不能躺下, 这一躺下就得侧身从背后抱着她。

谢揽回忆起被她瞧出真实身份那晚,第一次将她紧抱在怀里时那奇怪的感觉, 绵软的好似没有骨头, 又烫的能在他周身随意点火。

自从与冯嘉幼成婚,他一直很费解自己从前的定力哪儿去了, 为何面对她的撩拨, 总是一再昏头。

他不懂, 冯嘉幼却很清楚。

谢揽是出于责任感, 在心中接受了她这个妻子,自然不会排斥她的靠近。

剩下的就是身为男人,并且是年轻男人本就具有的身体反应。

冯嘉幼从今夜起突然想要更多。

想要他的痴心,以及爱人之间最纯粹的那种生死相许。

不想只当他的责任,只做他相濡与沫的人生伴侣。

“我说我冷。”她重复一遍。

谢揽没有办法,只好躺下来。

故意在两人中夹了点被子,且将手臂也伸到被子外,隔着被子拥着她。

冯嘉幼生气:“我是会吃了你不成?”

谢揽嗅着她发间醉人的香味,支吾道:“我近来白天累得像狗,每晚就只能睡这两个时辰。”

冯嘉幼问:“我不让你睡了?”

谢揽:“……”

夜深静谧之中,冯嘉幼也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低语:“你这样辛苦,梦中都惦记着国子监祭酒的名字,可见压力极大,我帮你纾解纾解如何?”

说完,她蓦地转头,脸颊不小心擦过他的唇。

谢揽只觉着嘴唇一阵发麻,还没从这般刺激中回神,她已经转动身体面朝他,往他怀里蹭。

谢揽睁大了眼睛。

刚成婚那两日冯嘉幼逮着空就要撩拨他,将他搞的手足无措晕头转向。

自从两人开诚布公,她待他谈不上冷淡或者疏离,差不多算是恪守为人妻子的本分,与他相敬如宾。

他挺喜欢最近的相处模式,放松得很,但心里多少会有那么一点落差。

可现在她故态复萌,谢揽却没有几分愉悦。

她这人心高气傲,从前是冲着“天命”才百般讨好他。

得知只是一场骗局,明明就很嫌弃他的。

谢揽想告诉她没必要这样,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不需要她付出什么来交换,该怎样对他就怎样对他。

但他知道这话定会惹她生气,迟迟说不出口。

冯嘉幼感觉到了,起初他浑身上下明明烫的像块儿烙铁,那处也起了反应,不知为何,似被浇了一瓢院中水池里的凉水,极快恢复正常,甚至透出些寒意。

心中蒸腾出一股被羞辱的热气,冯嘉幼朝他胸口恶狠狠推了一把,起身下了睡榻,回大床上去。

气不过,又下床来他身边,将被子给掀了扔在地上:“你认为我是为了激励你为我去拼命,才想和你亲近吗?”

谢揽不说话,重新坐起来,屈起左腿,左手臂搭在膝盖上,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只要和他混熟了,他这人心里根本藏不住话,如今默不作声的,冯嘉幼知道他有一些不开心。

也怪不得他会这样想,毕竟一直以来她对他都是心术不正。

不过从前他明知也无所谓,现在会不悦,倒是种进步。

冯嘉幼“哦”一声:“既然你这么会想,怎么不想想,我是被你说的禁军武官吓到了?可怜自己哪天也被充入了教坊司,还是个处子之身,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齐瞻文或者其他歹人?”

谢揽的视线顷刻挪到她脸上,想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你不要胡思乱想,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就算我死了,还有……”

裴砚昭。

谢揽反正是觉着裴砚昭再怎样拎不清,也不可能任由冯嘉幼沦为那些权贵公子的玩物。

“你让我怎么不胡思乱想?”冯嘉幼质问他,“之前你说你我情意不够,需要时间,否则违背你所信奉的忠诚。可成婚一个月来,你整天离我八丈远,都不愿与我同床,该怎样促进感情?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与我拜了天地,还是拜了把子?”

“我先前难道没有与你同床过?”谢揽冤枉得很,“不是你装病将我赶下床的?还有这睡榻,不也是你喊人搬进来的?我们之间,向来不都是你在当家做主?”

“我……”冯嘉幼一时被他噎住了,一跺脚,“你再说!”

“不说了不说了。”谢揽看着她这幅又气又羞的模样实在可爱。

他笑着下了榻,先伸手勾住她的腰,起身时直接将她扛在肩膀上,快步走到大床前,将她扔到厚实的褥子上。

冯嘉幼在褥子上滚了一圈,坐直身体。

谢揽跪坐在她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将她滑落肩头的寝衣重新拉好:“那晚我就承认是我钻牛角尖了,若不是为了考进玄影司,我现在就想和你做对儿真夫妻。”

“借口,这和考玄影司有什么关系,能占用你多久时间。” 冯嘉幼说完才察觉这话不太对劲儿。

“一夜是耽误得起,怕就怕开了这个先例,食髓知味儿,会一发不可收拾。你读书多,应该知道有个诗句是……”谢揽仔细想,“‘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冯嘉幼被他羞红了脸,瞥见他却是眉头紧锁,像是真在为此担心。

她竟有些忍俊不禁:“怎么,名震西北的少寨主对自己这样没自信?”

谢揽沮丧极了:“凭我最近对自己的新了解,的确没什么自信。”

这下冯嘉幼更是笑出了声。

“笑吧,我自己都想笑。”谢揽捂着自己的额头感叹,“幼娘,其实是我没有你这样聪明的头脑,你不知道,除了武学之外,从小到大,我做每件要紧事都必须专心致志,中途不能分心,不然很难达成。”

冯嘉幼被他的认真感染,收住笑容。

谢揽发誓:“等我考入玄影司,我一定恪守为人丈夫的本分,为媳妇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说什么浑话呢。”猝不及防的,冯嘉幼羞臊的浑身发烫,打着他走,“我懂了,不闹你了,快回去睡吧!”

“我发现,还是咱们这张床睡着舒服。”谢揽直接在外侧躺下了,抽了一个枕头搁在两人之间,只枕着自己的手臂,扭头看着她,“最近困得厉害,只要你半夜别扑来我身上,我的定力还是足够的。”

“谁会扑你身上?”冯嘉幼抄起枕头打了他一下,背对他躺下。